如果瞿嘉妈妈下次再有事怎么办,如果瞿嘉到高考那天突然出事了怎么办?周遥你能别冲动吗,你自己能稳住吗?你甚至不能对你的妈妈保证在七月最重要的那三天,能够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地踏进考场。
然而,如果在那一天,是他周遥出了什么事,瞿嘉又会怎么做呢?
除了那唯一的答案,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没有。
他们俩就像进了一条死胡同似的,彼此就是对方唯一的答案。
周遥在他妈妈面前很难受地走开了,不想承诺他做不到的事。
他打开房门,愣住了。
他爸爸穿着跨栏背心和大短裤,拖鞋,就是洗完澡出来到处找睡衣穿还没找着,居家懒散的一副尊容,却怔愣地看着他,遥遥。
爸爸。
爸爸。
周遥的脸“腾”
得就红了,迅速转过身,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他大脑里一片空白,眼前就是卫星电视突然找不着信号一片“嗡嗡嗡”
的雪花噪点,被他老爸老妈堵在他房间的门和窗户之间了。
抬头就是他爸爸。
回头就是他妈妈。
周遥只能让自己一张大脸冲墙站,回忆自己刚才都说什么了。
他说他控制不住,嘉嘉是他的男朋友,嘉嘉比什么都重要。
三个人都惊愕地、手足无措地互相看着……怎么会这样呢?
“你过来要找什么?”
俞静之问,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本来就没事,这个家里没大事。
“我,我的睡衣?”
周凤城说,“睡衣你给我放哪了?”
“哦,你的睡衣,我刚才没给你拿吗?”
俞静之一手用力胡噜着手臂,想撸掉这一头混乱和紧张,“上次洗完我就,我给收起来了,我放哪了?”
“我就问问,没事,我不穿了。”
周凤城掉头就走,以落荒而逃的速度趿拉着拖鞋直奔卧室而去。
“哦,我放周遥这屋了。”
俞静之掉转头,却又顿住脚,没有再回儿子的房间,不想置周遥于过分尴尬的境地,“别人送的挺高级的睡衣,太瘦了想让你给遥遥穿……我过几天闲下来,再买几套,我这几天没心思我没空……”
俞静之站在走廊里,用手捂住脸,再捂住自己头,闭上眼,冷静。
“我不用睡衣了,你忙你的,你们忙你的!”
周凤城站在房间门口,被洗澡水的热气憋得喘。
厕所小隔间不通风吧,怎么就胸闷气喘了呢。
喘了一会儿,被洗澡水蒸出的红晕逐渐散了,周凤城仍然是一脸震惊发懵的,忍不住问:“什么义务?你们俩刚才谈的,我们做父母的,需要尽什么义务,你你你就说吧,没关系,你们说我现在能做什么?”
俞静之摇头,一摆手:“没你的事,你去歇着。”
周遥绷着脸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眼眶慢慢发红,像犯了错误的孩子靠着门框在罚站,尽管他并不打算纠正那个“错误”
。
他已经走得太远了不可能回头。
爷俩儿就一个站这边,一个站那边,相隔十米在客厅过道互相看着。
爸爸对不起,周遥用眼神说了这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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