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为赵怀珏不惦记侄子呢,他可是早早的就预备了后手,只要赵秉安在河北稍有不测,两江数道求援信就会八百里急递发往河北,有这位布政使在,赵秉安就是闯出天大的乱子也会有人收拾残局。
这叔侄俩,都是吃墨水长大的,肚子里七拐八绕,每一圈都能给人挖个套。
孟薛涛几十年的坚持已经被永安侯府这叔侄俩都毁了,二十年,二十年的心酸苦累,替这小子做了嫁衣。
“东宫谋武事,你不怕适得其反吗?”
“谁跟你说,我想动粮道了。
就算以前想,现在手里握着这些世家,我还要那出力不讨好的粮道干嘛,讨嫌吗?”
苏家不就欺负他背后没有自己的根基吗,这次他就替他们寻个对手好好玩。
陇西对江南,可劲儿掐去吧。
凌家等世家一入京城,势必会侵占原江南士族的权益,届时,身为江南魁首的苏家岂能不闻不问。
东宫底子薄的可怜,好不容易有人投效还要被排挤,乾封帝到时的脸色应该很好看。
河北考场这个案子,赵秉安可没打算瞒下去,不仅没打算瞒,他还打算让苏派那些人来揭这个疤,时间当然得安排在河北诸人投效太子以后了。
苏泽衡不是一再给他设局吗,礼尚往来,他也给苏家挖个大坑,乾封帝不成就让东宫接着厌恶,两代君主,根基再深厚的世家也能打趴下了。
而且,苏家也不是吃素的,凌家敢入京争地盘,不付出一些代价那是不可能,届时赵秉安大可过河拆桥,用完凌家再把何家推出来抢成果,涉及利益之争,他可太清楚这些世家的嘴脸了,人脑子能打成猪脑子,到时候不用赵秉安动手,他们自己都能咬一嘴毛。
一箭三雕,既在东宫面前立了大功,又收拾了苏家和今天这些逼迫他的混账,赵秉安心里盘算的美美的。
当然,这些计划就不用朝孟老头报备了,方才的契书一签,他的价值就降了大半,现下逼他入伙,也就是为了让他在河北继续当劳力,毕竟这个案子得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后续麻烦也得有人收拾。
而且,粮道现在不取不代表以后不取啊,留一道后手,预备着吧。
太子没披上皇袍之前,一切都还是变数,这粮道是与武勋交易的最快途径,将来说不准能用到呢。
写,孟家还有搏一把的可能,不写,万事成空。
孟薛涛踉踉跄跄站起来,一把推开了赵秉安。
既然孟家已经出不了局了,那就豁出去赌吧。
在东宫登基之前,赵家这小王蛋和他是利益一致的,只要他能多活几年,撑到太子妃之子长成,届时孟家也不是一丝赢面都没有,中宫嫡子,可运作的余地还是很大的。
其实要是孟薛涛知道孟老太爷已经和赵秉安定下婚约,那他今日的抗拒会小很多。
但这件事,老永安侯千叮咛万嘱咐过,在东宫登基之前,绝不可泄于人前。
甚至要是孟老太爷突然卒了,那这桩婚约就作罢,赵秉安是他们永安侯府最宝贵的种子,可不能被孟家那么个大包袱拖累。
赵秉安瞧着这一页略有些虚浮的字迹,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轻轻吹干上面的墨啧,赵秉安将刚才的契书与这自荐书分装两封,小心翼翼的揣到了怀里。
“考场里头的驱寒药茶配料出了差错,致使应试士子无辜受累,这件事被布政使司衙门右参政年处仁获知,他为了掩盖自己的失察,瞒报实情,暗害士子,考场大夫以次充好,同流合污,两人一同犯下了这滔天大案,证据确凿。
案子不必做的多精细,留下一二破绽,过不了多久,会有人来翻这桩旧事的,到时候咱们就能知道是谁在背后设计这一切了。”
现在跟孟老头说背后真凶是苏泽衡,他肯定不信,无凭无据的连赵秉安自己都不能确定。
陇西这些世家离进京还早,就用这个案子先在两方中间点点火吧。
“老夫知道了,但考场中晕倒的那些人你准备怎么处理?杀了?”
“哼,灭口是最蠢的,他们可以死,但都必须在知道‘真相’后死在考场外面,这样才能在情理上做到天衣无缝。
不然,十几户人家,再怎么掩盖也不可能一丝纰漏也无,越多人命,事态就越容易失控。
动静闹大了,您是遮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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