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念着佛号,说话却透露出喋血气息。
京都要比洛阳城冷得多,温霖来的时候细雪飘着他的冠上,他现在虽然染了世俗气,但是在庙里吃斋念佛多年,要比同龄人年轻俊美得多,加上气质带着一些脱俗,让朱家人见着他的时候,竟是有蓬荜生辉之感。
朱箐箐看着温霖的样子,难免想到了温锦心。
那个贱人居然临走的时候从哥哥手中诓骗了千两银子和一个价值千两的玉佩,从自己的未婚夫手中诓走了万两银子,想到了这里,朱箐箐咬了一下后槽牙。
“你怎么来了。”
朱家老太太双手死死握住了温霖,嘴角扯出了笑容,“女婿,你这是还了俗?怎么来京都了?你可是收到了锦心这丫头的信?”
温霖听着曾经的岳母对他嘘寒问暖,竟是觉得回到了往昔,越觉得是女儿温锦心不孝,顶撞了朱家人。
“见过母亲。
婿温霖不孝,抛下一切出家。”
温霖先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至于说锦心……”
他摇了摇头,“我没见过,她自己做了错事,现在可能出现在哪儿,我全然不知晓。”
温霖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当做女儿已经死了,怀中的单子也不是温锦心给自己的,而是自己当年留下的备份。
朱家人听闻没有见过温锦心,顿时松了一口气,老太太的语气更加和缓,慈眉善目的:“起来说话,没什么孝不孝的。
你当年出家,是为了追求心中之道,现在我相信你还俗,也有你的理由。
至于说锦心这丫头的事情,晚些咱们慢慢说,你既然是她的父亲,定然也是想要知道她的事情。”
在洛阳城里,温霖的还俗饱受诟病,尤其是当时被从友人家中赶出的时候,友人之妻居高临下把铺盖摔在他身上:
“你明明有女儿出家也就罢了,在寺庙里做居士居然还勾搭上了未婚小姑娘,我呸,不要脸的东西。
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当时出家就恶心人,现在还俗更是恶心人,温老爷,别不要脸总是赖在别人家里,你有手有脚的,出去逃犯也比赖在我家的强!”
果然离开洛阳是对的,在洛阳城里,他觉得处处被人讥讽,现在到了京都,被人尊重理解他的选择。
温霖被簇拥着入了朱家的正厅里,此时终于说到了温锦心,在朱家人这里,温锦心是不孝不悌之人,温霖频频点头,在朱家人看来,心中更是一松,他们朱家本就没有错,是那个温锦心连累了他们朱家,而且这件事之后,三皇子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
朱箐箐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她离开也就算了,表姐还做了一件过分到极点的事情,她从我哥那里拿了一千两银子,一块儿玉佩,还从安平侯世子那里拿了万两银子。”
万两银子一出,温霖心中一紧,他过来就是要银子的,这温锦心怎么还拿了别人的银子?
温霖手中端起了茶盏,对着朱箐箐说道:“可有什么凭证?”
“没有……”
朱箐箐还没有说完,温霖就放下了心来。
倘若是有凭证,温锦心是他女儿,想要逃债还有些麻烦,既然没有凭证,他就不必理会。
“说到了银子,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温霖笑着,接下来的话却把朱家人说的心中一惊,“我既然已经还俗,在俗世行走少不得要银钱,锦心离开的事情我在进城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她走得时候是没带什么东西的,当年我准备出家,留了一些钱财,我想要拿回来。”
满堂一静,在温霖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也快了起来,他想着了想,可能自己确实没有过讨债的经历,所以现在紧张,站起身来舔了舔牙床,对着老夫人拱手。
“锦心这丫头确实不像话,她既然已经毁了容也离开了京都,就让她自生自灭,我这个当爹不准备多问,现在只是想要在京都里站稳脚跟,需要钱财傍身,还请老夫人理解一二。”
朱家的正厅里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而温霖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悔意,或许他打听消息还是太过于浮躁,他应该在京都里多待一段时间,多打听一下消息才对。
温霖甚至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老夫人说道:“好!”
温霖抬眼看着老夫人,后者正笑了起来,她站起来,把双手搭在温霖的肩膀上,“你说得很是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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