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留风堂一个人傻逼似的靠在门后,愣了。
他又开始研究这个门锁……不是仿古院落吗,为什么这窗户门不是纸糊的?抠都抠不破!
他想发火,又发不出来,一团怒意想哭又想笑,全堵在胸口。
封路凛的话就像刀子,一下下往心底里插——
他知道,封路凛最开始说什么“家里不管”
,全他妈是假的,都为了方便泡自己!
这个人,初中就为男孩儿打架了,家里能不知道吗?封万刚也不是多迟钝的人,那可是公安局局长啊。
一向冷淡的儿子能把人家家底掘地三尺弄出来,摆在自己面前让求一个真相?
没有其他意图?
不可能。
以此推测,封万刚应该和柳历珠一样,是默认了儿子喜欢男人的。
但是就万万没想到过,有朝一日真的能稳定下来,对方还是风朗鸿的儿子。
风堂瞬间混乱了,他一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出柜”
来说……是好是坏。
第58章七百里(三)。
祠堂里装了明亮的灯。
封路凛腿快跪麻了。
祠堂为“崇宗祀祖”
之处,在各个家族里地位都不言而喻,厅堂雕饰全是家里最好的用材。
起先祠堂一姓一祠,严禁妇女与小孩儿入内,但封家并没有这么死板,于是封路凛小时候倒成了祠堂常客,常常一跪就是半宿。
后来跪得腿酸背疼了,他半个哭声也不漏,把拜香烛的蒲团拿过来垫膝盖。
再跪过半把个小时,他就蜷缩起来,晕晕乎乎地睡着……
醒来已在自己床上,父亲常拿着戒尺来看他,也不训话,跪了就算惩罚过。
家里女眷那会儿都还年轻,未搬回来住,和他也不亲近。
封路凛七八岁,就常听婶子婆姨在屋角窃窃私语,说封路凛这性格太像他爸,谁都不亲,生冷硬犟,放哪儿都是个难相处的。
祠堂里一把苕帚、三盏镀银罩子灯、两条黄花梨圈椅、几排写隶书的安魂牌位……乃至堂内座椅下空荡荡的蛐蛐盒,全成了封路凛幼年时期磨灭不去的记忆。
距离封万刚让他进来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
临走前他吩咐过二姑,说睡前他要是还没回,让厨房端碗酒酿小汤圆去自己屋,洗漱用品全部备好。
被褥要蚕丝的,汤圆多放糖,夜里燃灯注意点光线,太亮了风堂睡不着。
他都快忘了风堂吃夜宵的习惯最近是怎么养成的了。
但风堂胃不好,晚上吃夜宵伤身体,封路凛一般都不让他吃。
可现在得迅速安抚,就必须得顺着毛去捋。
也不知道自己房间的床,风堂睡得安稳不安稳。
他腿酸,面朝一众列祖列宗的排位,闭眼无神佛,正换了个姿势要跪。
还没抬身,后边儿大门一开,封路凛迅速又跪回位上。
毕竟人大了,不如儿时那般死倔,他率先站起来,将凳子往外扶一些,“爸,您坐。”
站起来那一瞬,封路凛险些没软了腿。
“你倒是真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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