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错。”
摆放在宋纪面前的玻璃器皿里的琥珀色酒液分明半点也没少,那人心知肚明,当下也只敢顺着宋纪的话下,先是接连点头应了几声,又看起来在犹豫着要不要接着往下开口。
前几日晚间接待时,场上有人喝完酒口快引发了些乱子,不顾想要圆场的人将场面闹得相当难看,虽然这位当场没说什么,反倒一言不发地将那出闹剧看完才离场,但任谁都知道,以这位的脾气,事后的折磨肯定少不了。
孰料,过了几天都没有引来半点风吹草动,惹事的那人酒醒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成日里惴惴不安,又不敢亲自登门道歉,这才求他来探个口风。
但最重要的,是他本身也有求于宋纪,眼下的态度自然得加倍恭敬。
“说起来。”
宋纪缓缓勾起一个笑,倾身将手中的烟头不紧不慢地烟灰缸内捻灭,才接着说:“您最近对我的行程相当感兴趣啊。”
虽然面上悬着笑,但那笑意却远不达眼底,反倒沁着凉薄。
宋纪对于比自己年长的人惯性用“您”
作为称呼,可是那双叠了浓云的眼眸中却半分尊敬也无,似乎在场的人都不过是任由他置于掌心中肆意摆弄的小丑。
“不敢不敢。”
那人闻言心下大惊,表面上却不敢泄露出分毫,在脑海中飞速组织出合适的话术后才回:“这不是担心前几日发生的那事儿惹得您心情不快,这才……”
话说到这个地步,来人也不再掩饰,索性直接开口:“宋先生,就之前的那事儿,我替他向您道个歉,您看……?”
宋纪不语,镜片后的双眼轻轻眯起,一旁的王逸始终不着痕迹地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见状嗤笑一声:“吴总想要替人说情前,也应该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既然是道歉,也该拿出应有的态度来。”
心底的唯一一丝侥幸也被人彻底打消,那位被称作是吴总的男人咽了咽唾沫,才试探性地询问:“那您的意思是……?”
“我说了。”
宋纪执着玻璃杯的手轻轻摇晃,冰块碰上杯壁,本该清脆的声响此刻却显得有些刺耳。
“这酒不错。”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包间的门被人骤然打开,门外两侧站着保镖模样的高大人影,他们当中则夹着一个约莫二三十岁的男人,那人面色如雪,浑身抖若筛糠,几乎是在宋纪挑眉看来的刹那,他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后手脚并用地膝行着向前,抓着矮几上的酒瓶就往嘴里灌。
一瓶接着一瓶的烈酒下肚,那人的动作不敢有丝毫停顿,哪怕生理性地的反应让他止不住想要趴下作呕,却也被自己掐着掌心生生强忍下来,紧接着继续将桌中的的酒灌进肚中。
那位前来求情的吴总看着,有些不忍地别开了头。
说到底,在被利益驱使的生意场上——以宋纪为首的阶层所掌控的这个圈子里,都没有绝对永恒的朋友,所有人都寻求着利益的最大化,而惹了不该惹的人,为了减小损失,自然也该付出一定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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