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眉梢一挑,心想曹国公到底是打过仗的,不若太后娘娘一介女流好糊弄,只可惜曹国公失去了太后的信任,再也无用了。
他淡淡道:“魏国公亲笔书写,有何怀疑?金国原本就虎视眈眈,趁我大梁四分五裂,无暇顾及之时出兵,再正常不过,要怪只能怪那些个横行霸道,稍有些权势,便是结党营私,四处鱼肉百姓的祸首!”
话里带刺,曹国公脸色一变。
陈贤拿了虎符行到门外,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果然如苏承芳所说,一计一策皆在掌中,事情渐渐向着最终的方向而去了!
他旋即点兵出城,不留丝毫的空隙。
马蹄声踏踏而过,烟尘仿若卷到了上空,卷入了屋内,迷迷蒙蒙。
前程往事看不清,终究是错过了年华。
韩如遇坐在书房,端着茶盅,欣赏刚刚亲手作完的画,画中女子立在芍药园中,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篮里放满鲜花。
她身穿樱桃红的褙子,藕荷色花苞裙,面如芙蓉,明媚俏丽,这满园的春光,也不如她此时眉间一笑。
他从不曾得见的一笑。
假使现在,他去往宫里告知吴太后,一切都还来得及吧,但就算如此,他也不会见到她这种笑了,她的笑只会对着那个人……韩如遇握着茶盅,觉得这热茶说不出的寒冷,这周身说不出的孤寂。
可他不能再去摧毁苏沅的笑了,即便这一世,只能在这画里才能看见她。
韩如遇微微闭起眼睛,任由那马蹄声渐渐远去。
苏锦今年十六了,老夫人记挂她的婚事,这日又提起来,当着苏锦的面,叫阮珍好生准备。
听着便是要定亲了,苏锦心头着急,走出上房之后,也不回去,随阮珍一起去正房。
只当是来看弟弟妹妹,阮珍起先并未在意,直到苏绣拿手拍打了苏锦的脸儿,苏锦竟是不知,差些叫她不下心抓了,阮珍才连忙叫蝉衣把苏绣抱走,轻声道:“她还不懂事,没轻没重的,你别太纵容。”
仔细打量苏锦,“你今日可是有什么心事儿?”
“母亲。”
苏锦重重叹了口气,“我,我是有件事。”
比起祖母,父亲,阮珍最好说话,且会向着她,那自然是个好人选。
阮珍看她神色郑重,便是叫一干奴婢退了出去。
“说罢,什么事情?”
“母亲,我不想嫁给孟公子。”
听到这句,阮珍竟是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原是如此,我当还有别的……”
她笑起来,“我早就觉得你不喜欢了,你这孩子,却拖到现在才说,你放心,你真的不喜欢,我一定会劝老爷的。”
“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父亲定了婚事,女儿还不听的。”
苏锦心里有点怕苏承芳,父亲瞧着温和,实则非常决断,而且她往前做错过事情,早就领教过父亲的厉害了,拖着阮珍的衣袖,“母亲,我怕父亲不同意,毕竟孟家与我们家门当户对,孟公子也很出众,无可挑剔。”
“我知晓,劝老爷必定是要有足够的道理,”
阮珍问道,“你到底是不喜欢孟公子何处?”
“我,”
苏锦脸一红,“我,我喜欢别人。”
阮珍愣住了,低声道:“你喜欢谁?”
“大表哥。”
“什么?”
阮珍差点跳起来,苏沅已经嫁给陆策了,这苏锦断不能再嫁给陆嵘啊,哪里有两姐妹嫁给两兄弟的?这不行,她摇摇头,告诉老爷,定是会生气,“你,你怎么会喜欢大公子呢。”
鬼迷心窍了吧,苏锦心道,而今想想,陆嵘还是很讨厌,想到他以前的所为,真是……但是想到后来,他的真诚,他的改变,他的痴心,她又忍不住会喜欢,不想再伤害他。
“这个就先不告诉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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