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毒妇,与人私通,诞下野种。”
柔情似水的眼神不再,反变的比她见过最坏的嫖客还要凶狠。
“杀。”
女子被捆了手脚,绑上巨石,几人像年节里抬着牲口一样的抬着她,也是这样的一个夏日,抛入了冰冷的井中。
咕咚咕咚灌了数口,肺里呛了水疼的厉害,女子伸手向上,与那日夜在枕边陪伴的夫君求救。
她甚至还想与他解释,自己虽是花楼出身,嫁与他后却也守身如玉,比那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差毫分。
可石头拽的她浮不起来,扑腾的没了力气,便开始下沉。
双手试图扒住井壁,然井壁滑腻指甲劈成了好几截,也没能留下几道痕迹。
“孩儿……”
这是她最后想看一眼的。
目光穿透井水,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好不容易瞧见院判抱着一个娃儿上前,陡的生了一股风,吹的井面水波乍起,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其实没看清也好。
害得井面乍起波澜的根本不是风,而是院判将新生半刻钟的娃儿,按进水里时的波动。
母子连心,死也要一起。
女子沉入深井,娃儿溺毙后将尸身分了段,埋在正门和偏门的门槛之下。
如此一来,凡五通神敢上门,鬼母护子心切,便会与其争斗不休。
俗语有云,为母则刚,五通神还真打不过鬼母,便是这个道理。
鬼母不仅护住了此间院落,还护住了惹恼五通神的院判一族。
起码这些年来,院判安安心心的在皆礼院里折腾,没得人来找他的麻烦。
麻烦全叫井里的鬼母给挡了。
耸耸肩,卢致远两腮的肉跟着晃了晃,院判还在一节课里亲口给他们叙述了该如何炼制鬼母的方法,才叫他知道的如此详细。
“吾辈修士为求道,无所不用其极。”
卢致远身为新一任的皆礼院首徒,并不认可师尊的说法。
“我等若想脱身,便得从井中女子入手。”
不认可师尊的说法是一回事,了解师尊又是另一回事了。
天下若还有谁能寻出院判的软肋,也就只有卢致远这个日夜给他添香研磨的徒弟了。
“只消让那鬼母魂飞魄散,院判曾做下的孽,就都来寻他了。”
根本无需灵璧或是寒松动手,自有人收拾他。
当然,就算灵璧和寒松联手,想来也不能与院判抗衡。
寒松听完愣了愣,没说好,更没说不好,只是抬手解起了身上的衣扣。
书生的青衫穿在身上刺痒的很,远不如灵璧的披风来的舒服。
湿答答的青衫被丢在了地上,寒松嫌弃的看了一眼。
“好一个穷则独善其身。”
灵璧听完比寒松还要气氛,若不是冤有头债有主,她都想把卢致远揍上一顿了。
瞧着那身书生的青衫便碍眼,还好意思整日孔子长孟子短,张口先圣闭口真君的,我看你们心都黑求了。
背过手快步走到井边,灵璧蹲下身探出脑袋向井中张望,先前那张泡发肿胀,看起来甚是狰狞的脸,结合卢致远所说,竟也让她生出几分心疼来。
北山寺那妇人她不曾护的住,起码也该叫井中这妇人入轮回得往生罢。
再次从地上捡了颗石子,灵璧往井中一抛,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砸起了水花四溅。
随之窜起的还有一张脸,井中的妇人以迅雷之速朝灵璧扑来,口中喷了一口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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