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筝在冰面上救回的秦鹤洲。
秦鹤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出冰面,昏倒在了冰层之上。
赵鸣筝等了半夜,未等到秦鹤洲回来,便沿着河岸,往光亮处走了些许,试图看清对面军营的情况。
远远看到河畔有黑影,赵鸣筝便快跑了几步,发现了倒在冰面的秦鹤洲。
风雪未静,但已停了几分,由于巡逻的士兵早早被周棋遣回营帐,故而周棋的尸体与昏迷的秦鹤洲横陈河畔半宿,竟无一人发现。
赵鸣筝将秦鹤洲带走,躲进冰川对岸的松林中,把身上狐裘脱给对方,恐怕军营发觉异样追杀过来,不敢耽搁,背着秦鹤洲走了一夜,直至官道长亭,方才敢将人放下。
天色已亮,赵鸣筝才在秦鹤洲衣上发现血迹,为其把脉后,赵鸣筝微微怔住,像是要哭又像是想笑,心中五味杂陈。
秦鹤洲醒时小腹已不再疼痛,只觉得身上沉重,像是睁不开眼。
赵鸣筝见他已醒,立刻将人扶起用软枕垫住后腰,让秦鹤洲坐起,随后捧起熬好汤药,给他喂下。
“周棋死了?”
秦鹤洲没有想到汤药如此苦,呛了一下,猛地趴到床头,将药吐了一半。
“死了。”
赵鸣筝用帕子替秦鹤洲擦干唇角药渍,又喂给秦鹤洲一勺药,“师父,你得把药喝尽了才行。”
“苦得很……死了就好,否则还得折返再补上一刀。”
朝廷密令与江湖委托不同,没有商量的余地,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
秦鹤洲蹙眉,强忍着呕意把药咽了下去,随后干脆从赵鸣筝手中抢过药碗,一口将汤水灌尽。
赵鸣筝接过空碗,秦鹤洲试图起身,却发现提不起丝毫内力:“不知道周棋给我下了什么毒,在军帐里便是,肚子疼得厉害,提不起半点力气,差点死在里面。”
“不是毒。”
赵鸣筝开口否认,话落又像是自觉失言似的,紧紧闭了嘴。
“那是什么?”
秦鹤洲五指逐渐蜷缩,抓紧藏在被褥下的小腹,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想要听见赵鸣筝亲口打消自己的疑心。
赵鸣筝脸上露出痛苦神色,想着瞒不过,便上前抱住秦鹤洲,开口说道:“我们有过一个孩子。”
两人一时再没有言语,彼此沉默着。
很多年后,赵鸣筝想起今日,还是猜不出这沉默的片刻里,秦鹤洲在想些什么,就像秦鹤洲看不到此刻看起来满脸痛苦的赵鸣筝心底藏着的隐秘快意一样。
“也好。”
正当赵鸣筝想要开口劝慰时,秦鹤洲突然说了话,“到底是不能留下的,它自己没了,也好过被我送走。”
秦鹤洲的话让赵鸣筝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怒火,想要质问秦鹤洲难道对他们的孩子没有丝毫期待,更想朝秦鹤洲问个明白,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
但赵鸣筝什么都没有问,就像他也讲不清自己应该把秦鹤洲摆在哪个位置上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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