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头发都盘在脑后,穿白衣黑裤,果真如旧时大宅院的仆妇那般恭谨谦和。
陆鸱吻瞧了周围一眼,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规整,屋里也没甚么时髦用品,除了床下的地毯稍嫌鲜艳。
陆鸱吻道:“麻烦你把我的衣服给我,打扰你们不好意思,我这就回去了。”
妇人取了陆鸱吻的黑裙子过来,“陆小姐应该多休息,医生说……”
陆鸱吻接过裙子,一摸到手上,就知道裙子已经洗过了,她换了衣裳,又看一眼手表,她说:“多谢萧先生,打扰一夜已经很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回去了。”
已经早上六点,妇人拉开窗帘,“那我替陆小姐安排车?”
陆鸱吻低头脱了拖鞋,她踩自己高跟鞋,“不用了,我自己走,不打扰你们,多谢。”
“二少爷,您来了?”
那妇人开了房门,陆鸱吻抬头就看见萧家二公子站在门口,他不似昨日穿得骚包,今日就是亚麻灰的长袖衫并着同色的裤子,衣色极为单调,陆鸱吻抬头看他,男人鼻梁上还有一副极细的框架眼镜,“陆小姐醒了?”
萧二扭头问那妇人,“蓉姐,陆小姐怎么没吃早餐?”
那妇人回:“陆小姐说没有胃口。”
萧二看陆鸱吻,“陆小姐不介意的话,与我一道去楼下吃个早餐?”
“我……”
陆鸱吻有些头昏,这萧二公子怎么神神叨叨的,这头萧惠卿已经在前头开道,“陆小姐,这边请。”
萧家老宅在半山上,青砖白瓦,房子古朴又雄厚,并无过多现代建筑色彩,外头院子里,还有几个工人在花圃劳作,他们都是一律白衣黑裤,朴素之至。
晨间还有冷风,灰青的云雾罩在山间,陆鸱吻站在大厅里,打了个哆嗦。
“冷?”
萧惠卿同蓉姐说:“替陆小姐拿件衣裳过来。”
陆鸱吻勾着头,她站在这扇大门里,无端的很紧张,她的身后就是萧贺的遗像,萧贺的遗像并没有甚么笑容,当然,人的遗像也不该有甚么笑容的。
人要死去,谁能笑对,圣人也不能。
照片是黑白映照,照了萧贺的大半张脸,他左脸全部入镜,右边脸入了一大半,这是一个俯视的镜头,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是王者,他眼珠子略偏,有些俯瞰众生的味道。
“这是我父亲。”
陆鸱吻转身,“嗯,萧先生是名人,谁人不识。”
“陆小姐认识他?”
“新闻上见过。”
陆鸱吻想起萧贺的脸,他从怀中摸出支.票.单的时候,问她一夜十万美金是否同意的时候。
自己扭着不同意。
那是一种青春的矜持与别扭,那个时候真是青春年少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果换做今日的自己,恐怕连说‘不’的勇气都没有。
蓉姐拿了一件披肩下来,萧惠卿接过,他披在陆鸱吻身上的时候,陆鸱吻犹自沉思,男人说:“还没同陆小姐介绍过自己,我是萧惠卿。”
陆鸱吻抬头,“萧先生你好,我是陆鸱吻。”
萧惠卿点头,“鸱吻。”
陆鸱吻仔细瞧了萧惠卿一眼,他很漂亮,是的,萧家二公子生的很漂亮。
萧淮泗的五官很柔和,没有太分明的棱角,大概肖母亲。
而萧九龄的相貌又太标准,大抵是将萧贺和何美哉的五官优胜劣汰了一遍。
但萧惠卿更漂亮。
这种漂亮近乎女人的标致,他完完全全继承了萧贺的一切特质,眉眼与唇,包括他眼角上挑的纹路。
“陆小姐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萧二公子和萧老先生很相似。”
萧惠卿笑,“陆小姐看得很细致。”
家里工人摆好了早餐,萧惠卿替陆鸱吻拉开椅子,然后问蓉姐:“老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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