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回扣的事已经够她受的了,最近肯定老实。”
高茜想起今早的事就火大,“不过你今天干嘛不动手了?”
黎夜光伸手抚上微微红肿的脸,自嘲地笑了一下,“也算是她提醒了我,才没出大事。”
任何阻碍她前进的人,黎夜光都会一脚踢开,同理,任何在她前进时有所帮助的人,黎夜光都可以容忍。
况且何滟算哪块小饼干,想什么时候收拾都可以。
“你当时怎么会同意那个条款呢?早知道就不借上博的壁画了。”
想到那个条款,高茜不寒而栗,简直就是一枚不定时炸弹啊!
“上博的壁画是最好的,不借的话展览会掉50分。”
已经发生的事,黎夜光没工夫去后悔,况且运输事故是小概率事件,就算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也还是会向上博借壁画,命运就是这么残酷,选中了你,就是你。
高茜无奈地把机票递给她,叹了口气,“沙城是什么鬼地方啊……”
“余家老爷子去年中风,现在还在康复中心众星捧月呢,我连近身都难,他就一个独孙,别说是沙城,沙漠我都去。”
黎夜光将收集到的信息摊开给高茜看,她面对的并不是一道选择题。
论狠,高茜是服黎夜光的,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为了完成目标,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连夜狂奔两千公里也算合理了。
“可是余家那个事……”
高茜犹豫地说了半句。
没等她说完,黎夜光就拉着行李箱往里走。
“我认识他,他又不认识我。”
到了安检口,高茜看着黎夜光消瘦孤寂的背影,鼻头忽地有些发酸,抬手抱了她一下,“要是真的没办法,展览取消了,大家也不会怪你的。”
黎夜光靠着高茜耳语:“其实当初拉来的赞助钱有些不够,所以我把私房钱也放进去了,除了我自己的,还有你的……”
“黎夜光!”
高茜飞起一脚把她踹进安检,“你特么不成功,老子杀了你!”
四月天,孩儿面。
西北沙城以南一百公里外,卢舍那寺。
连绵的阴雨已经下了一周,到昨夜转为雨夹雪,细碎的冰碴窣窣地打在后院禅房的窗户上。
昏暗的禅房只有一个黢黑大碳炉透出星星点点的火光,炭火已经不旺了,偶尔发出哔哔啵啵的微响。
大通铺上横七竖八睡着三四个男人,大概是因为半夜时争抢唯一的两条棉被,所以睡姿扭曲而诡异。
突然一声巨响,禅房的门被人撞开,刺眼的亮光瞬间填满整间屋子。
一个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狂奔进来,一个猛子蹦上通铺,左右开弓掀开棉被,然后飞快地用脚去踹熟睡中的人。
“天晴了!
快起来干活啦!”
他的声音欣喜而欢快,脚下的力气也没收住,几脚踹得床上的人嗷嗷叫。
一个小伙子捂着头哀嚎:“余队,你不是半夜还在看《回家的诱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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