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和媳妇多谢太太的经文,这会子,我二人平安无恙,便连头发,也没烧掉一根”
那石墙后的声音,果然便是七少爷钟信。
院中的众人一时间皆瞠目结舌,谁会料到这样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火之后,在这断壁残垣的火场灰堆里,竟然还能听到活人的声音。
尤其是此时正值夜深,月光凄清,黑灰四浮,钟信的声音又淡漠孤冷,蓦然间听起来,竟有些毛骨悚然。
坐在蒲团上的何意如身子晃了晃,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不过片刻之后,她又慢慢坐稳了身形,强作激动地朝火场那边道
“阿弥陀佛,想不到你夫妻二人果然逃过一劫,想来我素日吃斋念佛,替你们祁福,果真是有些用处。
既如此,你们便赶紧从那里面出来,这工夫,倒必须要喝上一杯好酒,压压惊了。”
隔着薄薄的烟雾,隐约可以见石墙上露出了钟信的脸。
“太太这话说到了老七心口,若没有太太这些年如此虔心向佛,护佑老七,以我这多灾多难的命相,大约早就见了阎王。
这工夫我夫妻二人出了火场,压惊酒倒不必喝,只是老七最擅长烹煮参茶,却一定要亲手为太太煮上一碗,以为谢意。
这会子,便劳请太太让他们帮我二人垫些东西在这灰烬上,不然那下面烫热得很,倒不方便出来。”
何意如眼眸中隐着深深的惶恐,此时却无奈地点点头,这种情形之下,只得让人赶紧在火场中垫了隔热的砖石,一直接续到那石墙之下。
待得通了一条出火场的简易砖石路出来,那墙里面,便忽然又滚下一块大石下来,整个洞口,便可以容得人爬出了。
钟信先从里面跳了出来,继而,又小心翼翼地在下面接着秦淮,倒不让他跳下,而是揽着他横抱在自己身上,便朝外走。
二人此时都未着长衫,只穿着一身中衣,想来那石室被外面的烈火烘烤,内部定是极热,所以二人的中衣皆像是泡在水中一般,湿得精透,倒把两个青年男子健硕修长的身形露得一览无余。
秦淮咬着牙从里面爬出来,待被钟信横抱在身上的时候,心中自然是想立即下到地上。
毕竟眼前站满了钟家上下的各色人等,自己好说歹说,也是一个年轻男人,哪里倒要被他这么抱着的道理。
于是他便在作出了想从钟信身上下来的动作,可是身子刚一扭动,嘴里面却下意识便“嘶”
了一声,整张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钟信出了他的想法,不仅没有放他下来,反倒把他更紧地向身前搂了搂,托着他下面的手,更是用上了力。
“嫂子便别逞强了”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低得便像是拂面的微风,除了秦淮,无人听见。
秦淮心中一荡,身上一软,便彻底瘫软在钟信的身上,任他抱着自己,走出了火场。
方才这工夫,他虽只微微一试,便已知自己浑身上下,除了酸痛之外,更是从腰身开始,或臀或腿,都变成了酸麻肿胀,便是动上一动,都觉得掉了胯骨一般,便像是被人施了什么要命的刑罚,又哪里下得地来。
果然老七低低耳语的那句话,是极有道理的,自己,原逞不了身体上的强。
因为在钟信这句话里,暗藏着昨夜那石室中,种种无法言说的过往。
而那其中的“横冲直撞、鱼贯而入、七上八下、持之以恒”
,现下无一不在秦淮的身体上得到了最大的反馈。
这会子,秦淮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个绝对的真理,无论是怎样自控、稳重、甚至可以说老实厚道的男人,在某些特定的时候,都有变成野兽甚至于禽兽的可能。
而往往越是这样平时压抑自己的男人,一旦在有机会爆发的时候,他们积蓄起来的能量,才更加的凶猛与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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