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打马,舟车劳顿,但他调整过后,佯装出一副精神不错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撩袍跪地,“属下不辱王爷之命。”
“好!”
六王大悦,甚至俯身扶了一把裘远鸣,温和道:“你放心,本王承诺你的事情必会兑现。”
裘远鸣强撑一抹涩然又激动的微笑,“谢王爷不罪之恩!”
他叩了三个头,之后起身退出。
身后是踌躇满志眉目飞扬的六王,由亲兵扶着蹒跚坐回大书案之后,还说着些什么,语速很快,可从中窥出主人的心情。
这一整个六王行辕护军仆从来往行走,六王也正收拾东西准备回阳都,等待好戏开幕。
人流来往如梭,人人神色轻快自然,并未曾察觉此刻笼罩在六王府头上的是什么。
回到暂居的小院,裘远鸣强撑的表情有些撑不住了,笑容敛了,沉默下来。
他隔壁不远是季邺的大院,季邺仍然没有自由,但对方院子来往人员却不少,没有人敢怠慢他,六王身体已经不大好了,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季邺过于狠毒,他对他的态度也不由自主渐渐松下来了。
季邺想来也明白过来了,心头大石一放,两个院子距离不远也不近,但裘远鸣这边却依然能听见那边的喧哗走动。
裘远鸣讽刺一笑,秋后的蚂蚱,也就蹦跶这么一会了。
他心里快意,裘远鸣暴露时季邺还跟在六王身边,将他妻儿下狱以钳制迫使正是这季邺第一个提的主意。
远远喧嚣,小院死一般的沉寂,裘远鸣快意过后,慢慢收敛的嘴角,重新变得沉默。
许久,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泥人,黑暗中他躺在床上慢慢摸索,泪不自禁淌了下来。
曾几何时,他们说过要当一辈子的好兄弟呢。
人为什么要长大。
再也回不去了。
……
一行快马自皋边而出,沿着驰道奔驰在起伏的原野上,至傍晚路程过半,一阵闷雷滚动,乌云自东边滚滚而来。
苏瓷勒马,与杨延宗一起回头望去,杨延宗道:“该起风了。”
呼啸一阵风来,飞沙走石!
杨延宗抬手,用披风给她挡住狂风大作的尘土,轻声说:“可惜了,不能陪你过七夕了。”
他十分遗憾,七夕据说是一个很适合年轻男女过的节日,他也准备了好些时候,只可惜,最后七夕他大概不能陪她过了。
苏瓷扑哧一笑,睨了他一眼:“没关系啊,反正后面还有呢。”
节日可多了去了,就怕你到时嫌多好不好?后世男人们一般都是抱怨各类节日纪念日没完没了让人头秃的,套套杨延宗,她十分可乐。
杨延宗不知道她乐什么,但他转念一想:“也是。”
他也笑了。
噼里啪啦的雨点下来了,苏瓷惊呼一声,杨延宗道:“走,我们先去避避雨!”
一行人快速往最近的茶棚疾驰过去。
一声惊雷,哗啦啦暴雨滂沱,这场夏日雷雨来得又骤又急,黑压压的仿佛覆盖整个天地,就正如紧接下来的朝中局势一样!
……
杨延宗是在六月的最后一天回到阳都的,他将苏瓷送回他在阳都的府邸,随即拨转马头,直奔六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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