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没反应过来,先是看了文曦好几眼,见人神色淡淡没有丝毫不妥,长孙蛮终于意识到这不是顽笑之言。
她深吸一口气,问:“你认真的?”
“我很羡慕万俟大人。”
文曦合上书扉,抬眼看她,语气淡淡而不容置疑,“我希望以后也能成为像她一样的女官……我想实现自己的抱负。
阿蛮,我正在努力学。”
……
二月二,龙抬头。
上林苑草长莺飞,皇亲国戚排排坐了一桌又一桌,少年帝王高坐席首,其下依次排开她爹娘、她姨母、丹阳等人。
相比于那年初登帝位瘦小的身量,萧定霓已拔高许多,龙袍穿在身上也再无滑稽可笑。
他依然沉默地坐在高位,像只不会说话的傀儡娃娃。
等众人酒过三巡后,早有侍官拿出一早拟好的章程,提醒少帝可以进行下一个流程。
于是乎,她爹娘这波成人名利场又移步围猎。
而剩下一群年老体弱者、跟着赴宴的妇孺稚童,纷纷随少帝来到马球场,观看一场众人翘首以盼多时的击鞠比赛。
不为其他,只为这场击鞠的主角正是此前流言中的两位主人公,清阳郡主和晋陵君。
击鞠又称马球,一直是长安士族风行一时的娱乐运动。
长孙蛮前两年头一回接触,结结实实摔了好几个跟头,才在司青衡手底下学了点真章。
教坊司的乐工们早排好了架势,击鼓传乐,声势浩大,一时间球场内沸腾如潮,等两方队员入场时,气氛更是推到了顶峰。
长孙蛮这一队大多是平就殿同窗,均是些年纪尚轻的少年。
平就殿诸人身着红锦袍,脚蹬长靿靴,骑乘骏马策入球场。
而另一方入场——
看台欢呼声猛然爆发,更有甚者尖声大叫。
对比一番下来,长孙蛮很不是滋味儿的瞅了两眼,看见太常卿家那位一向端方守礼的小女儿脸颊通红,一个劲儿朝人挥帕子。
恭坐少帝身侧的太常卿老脸一红。
接受到同僚连番打趣,太常卿遮住脸,连忙擦起热汗。
趁空从袖角下瞄去几眼,到底是哪家儿郎让他闺女如此……不成体统!
却见那群少年骑着高头大马,玄袍紧束,手执乌杖。
细细打量一番,还俱是些熟悉面孔:公西家素有美名的小儿子,廷尉左监独子、就连御史中丞前不久刚认的小舅子也来凑热闹……渐渐近了,太常卿眯瞪着老眼,总算窥见了中间那名金相玉质的少年郎。
诶诶诶,这不是魏老狐狸家的小子!
少年勾着缰绳,乌黑骏马放缓蹄声,不紧不慢地从后策来。
他垂眼接过月杖,微微躬身间,革带一绷,紧束的翻领圆袍隐约描出笔挺窄腰。
这会儿他夹着马腹,修长有力的腿从袍下露出,更衬得身姿如松。
“晋陵君——”
看台上的少女们疯狂呐喊,摇旗助威的少年们心潮澎湃。
太常卿瞧了老半天,总算捋清了最近长安知名人士晋陵君其实是魏家小子。
马场地平滑如砥,两方各立了一道小门。
作为幼时学业上的老对手,队长文曦先行一步带人过去“友善问好”
。
长孙蛮慢吞吞跟在后面,座下白蹄乌似也感受到主人心志,刨着蹄子万分别扭地磨蹭着。
守在场边的禁军抽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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