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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白这空档竟然还有心思想,看来这回不是什么老对手,不然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有多难搞?要是随便几句故作率真的话并着轻柔的抚摸就能让太子心泛涟漪,她这么久以来辛苦个什么劲儿?
“殿下您等等!”
她把药膏往赵潜手中一塞,踩着随手丢在地上的衣裳噔噔噔跑出去,又飞快跑回来。
她拿出帕子浸了凉水,低俯着身子撇开他里衣,小心沾了沾轻微发红的皮肤,紧张不已:“殿下可有刺痛?”
她的清浅吐息若有似无,赵潜微不可察皱了皱眉,却奇异地连怒也消了。
大概是她的一气呵成太过自然,一看就老实巴交眼里只有伤,迅速冲淡了怒气。
指尖皮肤没绷太紧,看来并没有烫多厉害,但以防万一,凝白拧帕子敷了好几遍后又等了许久才给他涂药。
正涂着,手下震颤:“看不出来,你倒是精通这个。”
明明竹帚不会用,更漏也不识得。
凝白没发觉他话中有话,嗯嗯点头:“小时候烫过胳膊,师父教了。”
赵潜知道讨生活难,给口饭吃养大就算养育之恩,但连寻常的微末之处都忽视,想来养得并不上心。
听她这样说,却又不似那么回事。
“如此说来,你师父待你倒不错。”
凝白其实已经很久没跟人提过师父,乍然说起,竟恍如隔世。
凝白襁褓时被遗弃在雪地里,又被一个途经雪地莫名动了恻隐之心的浪子救起,从小跟着浪子流浪江湖,才唤浪子一声“师父”
。
浪子多情却又总无情,虽没有风流成性,但每一个他都真心,每一个他也薄幸,在江湖上甚至有个褒贬难分的浑名,唤“多情客”
。
凝白从小看姑娘被辜负的泪眼,总说师父伤了那么多姑娘的心,早晚要遭报应。
后来浪子果然遭了报应,有姑娘寻仇,一剑穿心,死得不能再死。
她叹了口气:“总归把我从雪地捡回来,算再造之恩。”
多情客再多不是,她都欠一条命,待救回来,就算偿清,若往后再遭人寻仇,那她只能给他挖坟原地埋了。
她这样的口吻,显然也没什么“不错”
之说,只是相依为命罢了。
凝白也没再继续说:“总之师父当时说女孩子留疤不好,将来若……”
指尖微顿。
她好像摸到了太子心口的疤,刀伤。
若无其事涂过去,将他衣襟合好,就去重新找衣裳。
话音戛然而止,且她安静得太反常,赵潜很难不猜到是因为他心口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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