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没有反应,赵潜漫不经心执起茶盏,掀盖凉了凉。
“又在想什么?”
“在骂您。”
她慢吞吞地说。
修长手指一顿。
凝白发誓她看到太子唇角微勾,他眼尾的红痕都跟着上挑了!
赵潜没养过猫,但也偶然见过小猫骂人的场景,气得喵喵直叫,牙齿与爪子都是尖尖的。
想到她一言不发,实际心中张牙舞爪忿忿骂他,赵潜真的很难忍住不笑。
“难得见表哥展颜,瑞雪纷华,丰穰岁知,长平当敬表哥一杯。”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凝白原先还没忆起是在哪里听过,直到“敬表哥”
三个字出来,她顿时一个激灵。
糟糕至极的画面纷至沓来,瓷白玉容轰然红透了,昳丽秾艳,不可方物。
落在长平县主华绫眼中,太子那宠婢听完她的话,立刻生气了,远远瞧着,还能辨出软水秋眸嗔怪地从太子身上移开,活脱脱的妲己再世。
看起来果真是受宠得紧,一点委屈也受不得。
华绫暗暗咬牙,她一点也不在乎太子宠谁,她只想做太子妃。
现在这世道,虽说皇室在世家面前不再同几十年前那样低其一等,但她不过区区一个县主,若要低嫁寒门,她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若要嫁世家,少不得低眉顺眼受委屈。
只有嫁皇室,才算门当户对,可皇室这一辈的儿郎极少,盖因先帝晚年诸王夺嫡太凶残,只剩了当今皇帝能继位,皇帝登基后施行仁政,自然压不住他的好侄儿们,又经几桩惊心动魄的逆案血案,皇位才堪堪坐稳。
如此下来,剩下的郡王不是在守皇陵就是在混吃等死,而诸皇子中,唯有太子地位超然稳固。
深吸口气,她微昂下巴,举手投足尽显贵女风范:“长平先饮为敬。”
完了。
凝白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这下她又得替太子喝酒了!
那金枝玉叶前面还端坐一位妇人,雍容华贵,铁定是她娘亲,也就是太子的长辈。
长辈在场,小辈敬酒,还已经一口干了,太子不喝不就是打长辈脸?!
凝白想到这里,心中竟油然生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她用这种壮士断腕的口吻对赵潜说:“殿下,这次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