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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潜后脑闷痛,肩头一瞬失去知觉,他咬牙睁开眼,就看到一道鲜红血迹自步凝白鬓边流出,蜿蜒在她雪白脸侧。
她痛极了,睫羽不停地抖,很快浸湿,水色濛濛。
她就这样睁开眼,涣散的瞳孔聚起了丝神,看着他,开口哽咽:“殿下,好疼啊。”
赵潜想要张口,却又眼睁睁看着一行泪冲过血迹,她哭起来:“我要死了,我一定是要死了呜呜呜……”
凝白脑子一阵阵发空,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浑浑噩噩地想,果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可是,报应怎么来得这样快哇——
“别,哭,了。”
每吐出一个字,肋骨愈疼。
凝白已经没有理智了,死到临头,悲痛满心,她哭啼啼简直不能自抑,泪眼朦胧又见着眼前脸色发白、唇边血迹点点的太子,她更加崩溃。
“对不起、对不起殿下,殿下你那样好,你不该遇上我……”
她伤心地边哭边说,“都是我连累你,都是我的报应呜呜呜。”
命丧今日前,还要断了她的腿,一定是她行骗的报应,可是、可是怎么就连累太子了呢?
他本来就够倒霉了,好好儿的做着太子,却被她骗得团团转,现在还要被她连累呜呜呜。
她不断哭着说对不起,又想起什么,哭着说:“我死就死了,殿下你有功德在身,可一定要长命百岁,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呜呜呜呜……”
赵潜满脑子乱糟糟的,他不知道她在对不起什么,她的声音之外,仿佛已经有人慌乱赶来。
他闭了闭眼,再次试图张口,她又哭着说:“殿下,我死了以后,你可不可以找个地方把我埋了,我真的不喜欢槐树,我、我喜欢凤凰木……”
想到什么,她哭腔愈悲:“可是凤凰木太大棵了哇——”
“闭!
嘴!”
赵潜咬牙。
可是如今已经没什么能威慑到凝白了,她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我都要死了,你怎么还凶我呀?我只是想坟头长着喜欢的树,你怎么这样过分哇——”
赵潜再次闭了闭眼,想要说她听起来还中气十足,能够再活八十年,可是一睁开,就是她沾满泪的脸。
他硬生生改了口:“别哭。”
“你不会死。”
凝白觉得自己死前能听到太子哄她这两句也算不亏了,她哭声小下来,便显得十分柔弱可怜,她就这样一边小声哭一边说:“殿下,你真好。”
赵潜应她:“嗯。”
果然是死到临头,太子都变得温柔起来,陪她走最后一程。
凝白的眼泪一下就盈满眼眶,大滴大滴直掉。
她抽噎着,哭得更加小声,继续说:“殿下,给我栽山桃树好不好。”
“你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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