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用这法子,小娘子或要再受几分委屈了。
老奴不敢贸然决断,正想着叫人去给阿姆你送信呢……”
荣老嬷边说边笑,老脸上堆满谄媚。
门口,一团朦胧的灯光阴影之后,影影绰绰地还停着一人。
那是一名青年女子,肩系一领彤云披风,长及足踝,将人遮得严实。
她并未随老女官一道立刻入内,领着仆妇侍女们到了后,便随意地微微倚门斜靠,又握了拳,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捶自己的腰,以缓旅途乏倦。
荣老嬷应话间,她半转过一张明艳的面庞,凤目微眯,朝里远远而望。
少女的一张姣面隐在了灯影里,只剩一道纤影,默然不动。
“是何法子?”
忽然,女子随口插问一句,说话间,人已立直,从阴影后显身而出,接着便朝里走去,披风的下摆露出一圈刺绣着宝相花纹的郁金裙,那裙摆随她步履而动,烁出点点的金光。
荣老嬷没立刻回话,先望向那老女官。
曹女官早将女子方才那目中无人的态度收入眼内,又听她插话,心中自是不悦,却也只是背对微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荣老嬷赶忙向着女子赔笑行礼“回娘子的话,真人称他可筑坛设阵,到时请了小娘子入阵,四围熏烧驱邪神木,过九九八十一个时辰,病祟必退——”
“哦。”
女子点了点头,“那么,你方才讲的前次呢,用的又是何法?”
“前次只以神香熏喉而已。
真人讲那神香请自南海广利王,是以广利王所赠之骇鸡犀入的药,寻常病祟无不退散。
奈何此次加害小娘子的脏物太过邪祟,故功效不显……”
女子停在少女身畔,目光略扫,便停落在了她的颈项之上。
少女的颈上布着点点针痕,色浓淡不一,或暗紫,或呈红色。
她罩一件短帔,将领襟刻意立高了些,显是不愿叫人看见了,但又怎逃得过这女子的眼。
不但如此,她咽喉周围的一片颈肤更是红肿了起来,显是火燎之伤。
察觉到了女子的注目,少女抬面,向她点了点头,神情平静。
老嬷顺着女子目光偷瞟一眼,忙再辩解“娘子千万莫误会!
此并非老奴强行所为,是小娘子她自己愿意的!”
女子名字唤作瑟瑟,是家主的义女,这些年间,她充当两地信使,一年里总有一两次往返,在此管事的这个荣老嬷,对她自然不会陌生。
风闻她近年颇得家主倚重,荣老嬷虽向来以老女官马首是瞻,但对她也不敢过于开罪。
女子听到,唇角微牵,含笑点了点头。
荣老嬷见她露笑,心内一松,便喜滋滋又道“如此便烦请瑟瑟娘子回去后禀告家主,请家主放心,老奴无时不刻,将家主的吩咐牢记在心——”
“啪!”
忽然,脆亮的一道掴耳之声响起,惹得门外正屏息静候的仆妇侍女一惊,转目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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