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
盛予问出话的同时,已经在导航点出老城区的位置,姜荔随口报了餐厅的名字,盛予指尖一顿,抬眼望过来。
姜荔以为他嫌麻烦,鼓了鼓腮帮子,侧过身左手直接按上安全扣,“不麻烦你了,我还是下去打车吧。”
盛老师。
不用了。
不麻烦了。
……
重逢后的每句话无一不是在划清界限。
盛予没来由地烦躁起来,他一把按住姜荔的手腕,上半身猝不及防地向她靠近,又恰当地留出安全距离。
姜荔手腕抖动了下,身体本能地往后缩,睁大的黑眸充斥着茫然。
一如她每次受到惊吓时的表情,整个人都会在过度反应之后变得迟钝,大脑出现短暂空白。
逼仄的空间内静默无声,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两道视线被迫粘连在一起,似要将刚才车里车外的对峙重演。
这次是狩猎者和惊雀的僵局。
那只手没动,掌面宽大,指节明晰,目测几乎可以轻松环住姜荔的两只手腕,发力时手背凸起的青色筋络藏不住强劲的力量感。
掌心的干燥和温热熨贴着肌肤表层,触感清晰,使得姜荔愈发焦躁不安。
她长睫翕动,手腕暗暗发力,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盛予更为强势地压制住。
光线半明半暗,盛予撩起薄白眼皮,长睫在眼睑下拓出淡色阴影,漆黑明亮的瞳仁直直地看向她。
沉静专注,没有谁能逃得过这样的注视。
窗外有车灯闪过,姜荔心脏骤然一缩,右手指甲无意识陷进手心,以此来保持清醒。
良久,手上作乱的人终于收起探究和锐利,神色恢复如常,唇边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问她:“紧张什么?”
咬字很轻,气音偏多像在耳边碾磨。
“我——”
关键时候卡壳,姜荔轻咬了下舌尖,耳尖泛起淡淡绯色,又羞又恼地挣扎起来,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猫,“是你离得太近了。”
“哦?“盛予表情似笑非笑,忽而撑住扶手又往前凑了半寸,刻意压低声音,“那你知不知道,从前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会习惯性地向下看。”
话说出口,盛予才察觉到此刻的动作和话语皆有越线的嫌疑。
但他坦荡惯了,也没想找补。
他们靠的很近,气息自鼻翼扑至面颊。
姜荔来不及细想他话里的深意,下意识抬眼用动作否认,没等她想好措辞反驳,盛予就已经放开手腕,迅速帮她扣好安全带,目视前方,“坐好。”
将若无其事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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