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送来许多珠玉绫罗,母亲与哥哥们也送来新春礼物与厚厚家书。
可心底寂寂惶惶的空旷,竟连这些家书与宝物都填不满。
温夏饮下杯中酒,只觉此刻的酒只似水般。
“取没有兑过水的酒来。”
白蔻劝道:“娘娘,您沾酒便醉,饮不得呀。”
“今日我想饮。”
白蔻无法,只得去取了一小蛊来。
青玉杯中的酒液似米汤般莹白,蒸馏封存的桂花香气浓郁沁鼻。
温夏轻启樱唇饮下,只觉心底寂寂落寞皆被这花香烈酒填满。
她从前所饮的桂花米酿皆是兑了水或茶汤的清酒,那酒味甚淡,入口清香甘甜,饮得也少,从未醉过。
第一回醉,是在温立璋入土为安后,一切后事稳妥,她好像终于卸下所有力气,饮了一口便醉了整日。
这一回,温夏只觉一杯不够,连饮三杯,直至酒蛊被白蔻按住。
浑身燥热,腰软无力,入眼只有窗外绵绵不尽的宫灯,她倒在宽袖中,毫无意识地轻轻笑起,嫣红的唇瓣颤颤合合,不知软糯低喃的声音念的是什么。
香砂叫来著文,将温夏小心背到寝宫。
白蔻忧心地去请了太医,将煮好的醒酒汤灌到温夏唇边,可她已倒在床榻睡着了。
白蔻只得命小宫女一直温着醒酒汤,又拿来绸巾,理好温夏一头乌黑长发,平铺在绸巾上,梳理平顺。
温夏的习惯的确很多。
她有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长及纤腰,比丝绸还要柔滑光亮。
睡觉从不许压着,皆要铺好绸巾护上这一头青丝。
她睡着后很静很乖,一头秀发从不曾弄乱。
可今夜醉酒,白蔻入内三回,每一回皆见那青丝横乱,贴着白皙潮红的面颊与香肩。
白蔻小心理顺,听着了主子喃喃的梦话,不禁潸然湿了眼眶,自是心疼。
“太子哥哥救我,这里好黑……”
“不要射我的桃果,不要。”
“为什么不想做爹爹的儿子了,你不要我们了吗,四哥哥,你不要夏夏了吗……”
守在床榻,白蔻抹着眼泪,一步也没有离开。
……
这一醉,温夏一直睡到翌日夜里才醒过来,只觉口干舌燥,接过香砂递来的茶水,小口小口地饮了好久。
香砂道:“娘娘快用膳吧,吃过饭再喝点药,太医说这般便不会头疼。”
温夏扶额,脑中的确有几分昏沉。
“吃过了饭您再看信,有大公子的家书。”
“先拿给我。”
温夏有些紧张。
燕国内乱已有三个月,而大盛趁此良机攻入燕国南关,温斯立是主将。
虽然长日以来,温夏收到的家书都报着温斯立平安,可战场刀箭不长眼,温夏每一次都在担心大哥的安危。
待看完信,温夏总算也放下心来。
“大公子信上可平安,娘娘可否能用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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