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烨盖着棉被,脸色苍白,听到门边的动静,支起半边身子,虚弱的唤了一声,“小姐。”
早在温雪杳看到他和衣而睡时,心便凉了半截。
之所以让侍卫先探头,便是怕他还未起,小姐丫环们撞到总归不太好。
可那侍卫几乎是刚进屋就出来了,而床上的人分明是裹着外袍睡了一夜,就像是知道自己会害病,等着人来看似的。
事实上,在那场预知梦中,温雪杳听闻他生病,也的确来瞧了。
不仅来看他,还心疼坏了,一丝都未犹豫,就将宁国公府刚送来的百年老参拿来给他入药。
不过这次温雪杳没再同梦里一般被蒙蔽,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但此时得到应证,依旧难掩失望。
温雪杳心情复杂,实在做不到藏着自己的情绪同他做戏,更做不到一如既往,似什么都未发生那样去关心他的病况。
她垂了垂眼,就驻在门边,远远道:“既然病了便不必起了,好生歇息吧,待会儿让府医瞧瞧。”
元烨稍怔,哑着嗓子道:“劳烦小姐挂心。”
注意到温雪杳神色淡淡不复往常,他抿了下泛白干涩的唇,声音愈哑,“小姐还是不要在奴的屋子里久待,若过了病气,便是奴的罪过了。”
说完,他伏在床边,侧身猛烈地咳起来。
少年隐在背光处,皮肤苍白,薄唇不见血色,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寻不见半分往日的隐忍克制,全是脆弱。
她狠心别开眼,没有再看,只吩咐小暑,“命人烧些热水送来。”
音落,便再未多言,转身出了屋子。
温雪杳步履匆匆,前脚才踏过垂花门,就听到身后从前院过来的丫环远远的唤起了人。
小丫环跑得粉面桃花,小脸通红,喘匀气后忙不迭将小臂上挎着的精致盒子在温雪杳面前打开。
朱红色盖子一掀,露出里面躺在红色锦缎上的人参。
长须根根分明,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珍品。
温雪杳只记得预知梦中她因元烨发热着急上火,拿了老参给他入药,却忘了那参是当天宁国公府小姐亲自送来的。
说是前天宁家照料不周,害她淋了雨,特意来道歉。
梦境中她只顾得元烨,竟将人晾在一旁,至天黑也没派人回话道谢,更别说亲自露面。
同宁家大小姐的梁子,也因此结的更深。
温雪杳从思绪中回神,她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就算同宁家结不成亲,但也不应结仇。
她拎过盒子,派了丫环回话,让人带宁小姐来后院一叙。
连下过几日雨,连空气都浸着寒,丝丝缕缕直往人口鼻里钻。
打发走丫环回话,温雪杳不愿在院子里多待,快步走进屋里。
帘子垂下,手中抱上汤婆子,方觉身上有了热意,活了过来。
“小暑,你再去取个汤婆子给宁家小姐备着,还有我昨日吩咐你备下的谢礼你也一并取来。”
昨日她便想应同宁姐姐道声谢的,无奈夜里回来发了热,今早又因想要验证那梦境便耽搁下来,没想到对方竟先来了。
小暑应了声,撩开帘子,去到隔壁耳房。
不多时,小暑正赶着同宁家大小姐前后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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