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一道玄色的高挑身影从檐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她面前。
长乐看着屋内立于窗边的少女,他墨色的劲装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深色,可他却无暇顾及。
时隔这么久才见到时南絮,长乐一时间却觉得喉间腥甜,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她。
掀起的凉风中,时南絮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过分浓郁了,以至于时南絮无法分辨此人是谁,只好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殷公子。”
来人没有回答她,时南絮瞬间就确定此人不是殷怀瑜了。
啪嗒一声极轻的声响。
按在窗棱上骨节分明的手竟是硬生生掰断了木棱。
长乐伸手止住了时南絮就要压下轩窗的手腕,用轻到快要被晚风吹散的嗓音,极其柔和地唤了她一声。
“小姐。”
熟悉却又许久未曾听闻的清冽嗓音,此刻有些沙哑。
可时南絮却一瞬间意识到这是谁了。
长乐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她怎么可能记不得他的声音。
时南絮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无神的眸子似是在凝望着他,却又不是,“长乐?!”
在看到时南絮乌黑湿润却无任何焦距的眸子时,长乐就意识到了,她看不见。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属下先带你走。”
话音落下,长乐就翻身进屋直接抱起了时南絮,而后借着窗畔的古树一跃而上了屋檐。
就这般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却还记得取下架子上的鹤氅,将时南絮包得严严实实的,连一丝冷风都吹不进。
脑袋紧紧地靠在长乐的胸口,时南絮能够听见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冷风,和他心脏的律动。
时南絮也不敢多言,只是看不见,却知道自己和长乐此刻处于高处,怕得紧紧地搂住了长乐的脖子,闭上了看不见的眼,细细听着他的心跳。
在这呼啸的细雪和冷风中,时南絮忽而就想起了那一年冬日她故意要长乐给她弄来冰镇了的山楂。
长乐不肯,说她体弱,冬日还非要吃凉的会着了寒气。
时南絮故作生气了背对他坐着,高声问道:“长乐你真是我的影卫吗?”
屋外是纷飞的雪,长乐在她身后跪下了,面具下的嗓音清冽。
“是,小姐。”
当天夜里,他就披着满身的风雪,当真为她寻来了冰过的山楂。
可长乐没有想到,自己将鲜红带着冰碴子的山楂递到了他唇边。
还戴着银纹面具的少年愣住了,却记得褪下面具,启唇含住了她指尖的红果。
柔若无骨的手拂去了他肩头的细雪。
烛光熹微里,长乐眸中倒映出少女眉眼带笑的面容。
她笑着问他。
“长乐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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