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公主聪慧,否则……”
他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李忘舒单薄的肩此时微微颤抖,显然是已经哭了。
自离开永安,官道逃婚,她一向坚强又倔强,即便不得不露宿树林,也不曾流露过多胆怯。
她表现的不像个公主,倒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女,一开始连展萧都暗暗吃惊。
遇到那么多难事,甚至连夜脱逃,她都从未像现在这般颓丧无助,如今却放下一切伪装,竟然就这么无声哭了。
展萧心里突然觉得像被什么东西纠结住一般,被狠狠地揉碎,让他只觉得闷痛,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这种陌生的感觉,本不该出现在一个他这样身份的人身上。
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李忘舒,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却始终没有离她更近一分。
“已经离开并州了,没有人会找到我们了。”
“展萧,你被人背叛过吗?”
她忽然抬起头,眼里盈着泪,却是倔强地咬着唇,仿佛不想让人看透她此刻的脆弱。
展萧愣了一下,背叛,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家常便饭。
“人与人之间,未必都能走到最后。
舒家见利忘义,公主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
“可他是我母妃的兄弟,他与我母妃流着一样的血脉,他靠着我母妃的荫蔽才能在永安积累财富,我母妃离世,他们为避祸患,逃到并州,我不怪他们。
就算他们当时拒绝我,让我自生自灭,我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可他们为什么要骗我呢?”
她的声音颤抖着,明明该是责备的话,说出口却只剩下茫然和无助。
展萧紧皱着眉,攥紧拳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
“他们心里从未把公主当作亲人,只是当作自己获得利益的筹码,公主不必为他们伤心流泪,他们才是该被公主扔下的人。”
“可是……可是他是我舅父,他不该算是我的亲人吗?”
“亲人也未必靠得住,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想着那万两黄金罢了。”
李忘舒摇着头,摇摇欲坠如同秋天挂在枝头的一片枯叶。
她压抑地哭着,身体已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上。
她前世几乎可以说从未和舒家的人打过交道。
她只听嬷嬷讲过母妃从前待舒家的人极好,一直在心里把舒家的人当作亲人。
她以为自己信对了人,可赌了这么多天,最后不过一场笑话。
展萧蹲下来,面对面看着她,想要扶住她的身子,手抬起却又仓皇落下:“公主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不然今日也不会准备好匕首,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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