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过半,秋凉。
建筑里的冷气早关了,暖气倒还早得很。
地板上是有些冷的,坐在地上的人也不是能受冷的身体,也已经穿上了秋天的着装。
从上到下,施乐雅浑身都是菜市场口的劣质地摊货,做工是肉眼可见的潦草,布料是肉眼可见的粗糙。
可见离开这个家,日子过成什么样,就算找本事了的又去找了份工作。
时承景皱眉,靠近,弯腰,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
施乐雅推拒,推拒的结果只是弄丢了手上的盲杖。
摔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声音脆响。
施乐雅不会知道自己在时承景抱来有多轻,多好摆弄。
他双臂一收,她就难动弹,她叫放开,她扬起手推打。
但叫得太弱,也打得太轻。
唯一能让抱着她的男人皱眉的是指甲刮过他鼻梁的那一下。
时承景把人甩进沙发,被扔下的人滚了半圈后,滚进了沙发坐与沙发背的夹角里。
人柔软羸弱,单薄的身子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时承景收回目光,摸了下火辣辣的鼻梁。
沙发上的人背上还背着个背包,被扔下缓了口气就开始挣扎着要爬起来。
时承景矮身坐上沙发,一只手掌就控制住了施乐雅的动静。
“行了,别没完没了。
”时承景警告。
他没有多少耐心,也没习惯对谁施以耐心,声音已经很沉。
施乐雅没再挣扎了,她不是识时务,是躺上这张沙发,回到这个空间,在城中村被周姨养出来的生气似乎一瞬间就从身体里散了。
熟悉的空气,熟悉的绝对安静是一个吞噬人的旋涡,可以将一个人的生气完全吞没。
再愚笨的人也不会觉察不出有意的恶意。
在时家的最后一年时间,施乐雅经历的并不是简单的孤独,而是一股能将人从灵魂深处瓦解的力量。
不怕她不妥协,不怕她不想起自知之明这回事,离开。
背后顶着背包,不好受,但向来温顺好欺的人好像无所谓。
向来看不见疾苦的时承景也不会有这份心来识别、照顾、体谅。
施乐雅平静下来,平静了就有了思考,有了问题。
她发问:“为什么,一定,要我回来?”
“为什么离婚?”于后者,他才是该发问的人。
“离婚,你好,我好。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这回没有回答,没有问题,安静了半晌,男人才再开口,“谁好?”
这不是两个关系融洽的人在平常谈话,更不是拉家常,施乐雅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身抖起来。
老太太要她离婚,她离了,她本来就不该不知天高地厚闯进他们的世界,她知道错了,所以就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想追究、理清,她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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