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良辰美景,容莺就是再抗拒选驸马,至少这个时候也不该沉着一张脸。
然而每当有男子意味深长地看她,遥遥向她祝酒的时候,她都只是低头不语,置若未闻。
容曦的侍女看她脸色发白,问道:“公主怎么了?”
她扶着桌案起身,艰难道:“我想吐……”
在创舱内久了,容莺实在头晕,忙朝外走去,扶着栏杆任由湖风吹拂,缓了好一会儿才算好受些了。
湖面上大小船只,由远到近各不相同,都要避开这只华贵的画舫,不敢轻易靠近。
画舫往上还有两层,似乎较这层要更安静些,她只抬头看了一眼,也不想上去,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只想早些靠了岸好离开。
过了片刻,容莺听到身后的动静,才发现方才给她祝酒的公子也出来了,正四处张望似乎是要寻她。
好在这画舫够大,她索性绕了一圈,走到了更偏的地方继续吹着风发呆。
身后仍有歌舞欢笑的声音传来,容莺低头发呆,百无聊赖地数着衣服上的钉珠。
几声轻咳突然让她回了神,转身看向另一侧。
穿着蓝色衣衫的小姐正用帕子掩唇轻咳,意识到有人后还略带歉意的冲她笑了笑。
容莺也回之一笑,心想应该是同她一样出来清静的……
也不知这画舫上到底有谁,说不准李愿宁也在。
蓝衫姑娘也是个拘谨的性子,两人都沉默地吹风,并没有彼此搭话,直到容莺看到一只坐满了伎人的画舫越来越近,蓝衫姑娘忍不住问她:“她们不用回避吗?”
容莺想起以往的习俗,便解释道:“这种伎人游船经过是来奏乐讨赏钱的,兴许是画舫上有人吩咐了让他们靠近。”
姑娘对她点了点头,伎人的画舫已经贴近了,有侍卫的游船靠过去盘问,容莺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提着裙子准备要走,姑娘走在她身前,似是要朝着二楼去。
船板上有木刺凸起,勾住了容莺的裙边,她回身扯了一下,正好听到蓝衫姑娘开口和人说话。
“公子怎么下来了?”
容莺继续低着头扯裙子。
“你去哪了?”
微凉的嗓音,如此刻冰洌的湖水。
容莺还保持着扯裙子的动作,却在此刻抬起头,看向楼梯上的人。
他总是一身素净白袍,和所有人格格不入,即便在此刻纵情享乐的奢靡之处,他也如同一抹令人清醒的霜雪,只是遥遥看着就让躁动的心忽然沉寂。
闻人湙显然也看到了她,略微一怔,正要说什么,船忽然猛地震荡起来。
蓝衫的姑娘猛地朝后栽倒了几步,伏在栏杆上艰难站稳。
与此同时创舱内也起伏着贵人们不满的抱怨,还有人骂骂咧咧地从船舱中走出。
容莺方才扯不下来的裙子也因为这猛烈的一晃,刺啦一声给扯了个大口子,虽然扯下来了却损失不小。
她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就见方才的伎人几下跳到了画舫上和侍卫厮杀,而各处游船不知何时也都朝此处聚集了起来。
变化只在瞬息之间,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画舫又是剧烈地摇晃,容莺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尖叫,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和蓝衫姑娘齐齐落水,猛然砸起大片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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