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此事和朝廷也脱不开干系。
父皇听信谗言,如今扬州当权者,我并不信任。”
扬州当权者,除了容霁以外,就是容麒和荣国公之流。
容莺对朝廷局势只是一知半解,其中要害她不能全然明白,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若去洛阳,三哥还是先试探一番才好。
闻人湙谋逆后并不见各地起兵讨伐,想必是早有降心,此时若我们前去投靠,未必是件好事。”
容恪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怕等我们去了洛阳,反被他们当做投诚的依证献与那闻人湙。”
“正是如此。”
容莺的困意袭上来,眼皮越来越沉,强撑着又问:“那三哥有什么打算吗?”
她说完就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容恪忍不住笑道:“方才让你去睡你不肯,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逞强。
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你莫要烦心,快去歇息。”
说完后他将容莺拉起来,将她抱上马车,叮嘱她:“车里有件外袍,你记得披上,莫要着凉了。”
“知道啦。”
她低低应了一声,就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一路上车马颠簸,总算能有个阖眼的机会。
容恪的手下也在河边生了火堆,将馕饼拿出来烤热。
大概是真的累了,容莺睡得很沉,偶尔一些动静也并未能吵醒她。
直到从噩梦中惊醒,再一次梦到闻人湙拿剑砍杀她的亲朋友人,最后一剑刺穿她的场景。
醒来的时候冷汗淋漓,喉咙也干得厉害,马车中闷热昏黑,她喊了一声容恪的名字,没能听到应答,却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如同一把长刀将夜晚的寂静猛地划开。
容莺的心忽然一紧,忙掀开车帘去喊容恪的名字,却被眼前场景震慑到一动不敢动。
幽幽月色下,火堆正被风吹动,火光照在人身上光暗交错,如飘摇的鬼魅般诡谲狰狞。
四周躺着几具浑身是血的尸体,其中一个正睁大眼,望着她的方向再无声息。
其余人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地尸身,和她眼中如同恶鬼般的阴魂不散的闻人湙。
他一身白衣染了血,在夜里就像是被泼上了浓稠的墨。
往日他总是挑剔,衣角沾了灰都要皱眉,如今却浑身是血而面不改色,隔着并不算远的距离看她,如同狱中爬出来的修罗般。
眼前可怖的场景和梦中重合,容莺几乎快疯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颤抖地问他:“我三哥……你把他怎么了?”
如果闻人湙杀了容恪,她就算死,也要拖着他一起。
闻人湙冷眼看她,只冷声道:“下来。”
“三哥他……”
容莺一醒来就看到这副场面,脑子几乎都木了,浑身冷得厉害,闻人湙让她下去,她便下意识摇着头不肯。
闻人湙阴着脸,皱眉朝她走去,几乎是粗鲁地将她拽下马车。
容莺惊叫声都卡在嗓子里,眼泪憋在眼眶打转儿,好在闻人湙也没有真的摔她,抬手将她给接住了。
而往日那浅淡苦涩的药香,如今都被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覆盖。
察觉到容莺在发抖,他冷笑了一声,手中染血的剑还未放下,转而落在她颈侧,冰凉到令人胆寒。
她边哭边抖,却忍着不肯求饶。
“就这种胆量,还敢跟人跑?”
闻人湙看到她身上是一件男人的衣裳,面色便更阴沉了,几乎是克制着怒火,用剑将那衣服挑去给丢到地上,随后走向容莺,还将衣服踩在了脚下。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容莺一想到容恪可能为了救她而死,便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害人精,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反而要天天被人欺负,不如死得有骨气些。
谁知闻人湙听了这话,非但不觉得解恨,反而怒意更盛,眼里几乎都燃着火,丢了剑将她直接攥着手腕,用力抵在了就近的树干上,发狠地吻她,几乎是要将她碾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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