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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扑面,天色即将破晓,纽约城的街道和楼群笼罩在一片铅灰色的尘霾里,朗姆洛赤裸着上身抽着一根烟,聆听整个寂寥世界。
他在想斯蒂夫?罗格斯。
操蛋的他真不愿意想起他,可却总是不得不想起他,那家伙就是个无所不在的幽灵。
朗姆洛不禁心生烦厌,这种烦厌混杂着微妙的艳羡与酸涩的妒忌,发酵成一种奇怪的复杂情绪,就像是一口挖在灵魂中的井。
他尽力将之遗忘在思维的角落里,尽力对此视而不见、置之不理,但是总有某些时候,井口上压着的石块会突然跳开,吸引你着魔一般走过去,趴在井台上往下望,然后因其间的幽暗空洞而战栗不已,完全无法自拔。
现在就是那样的时候。
他没法不那么想,想象当他在他的身体里,品尝他的美丽、柔软、哀愁以及孤独的时候,原本该享用这一切的那个人,是不是正在这城市的某个角落,在某对拉拢的窗帘后面,像发情的公狗一样操他的老婆?而巴恩斯——他的巴恩斯,那双高潮到来时迷蒙的绿眼睛里看到的人究竟是谁呢?他试图说服自己这他妈的还挺带感,事实上他也真的爽到了,他差点把自己的脑髓射出来,但这想象依然令他胃里沉甸甸的,像是塞着块石头。
朗姆洛吐掉烟蒂,同时吐出一声低低的咒骂,他抬手拭过眼角,那荒唐的液体为这世间所有的求而不得而流。
他转身回屋里去。
朗姆洛关上阳台门,拉开被子爬上床,几乎为那里的温度而再度眼眶发热。
也许这只是一生一次的魔法,天亮之前他就会像朝露一般消失,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人生不过如此,生尽欢,死无憾,过一天少一天。
此时此刻他在他的怀抱里,头埋在他颈侧呼吸恬静,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如同这世界的君王。
朗姆洛很快就睡着了。
九个小时之后,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看到的依旧是那头微卷的褐发,奇迹竟然还在那里,蜷在他胸口,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分毫。
朗姆洛瞬间有些失神,他甚至想不起上一次和人一起在床上醒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向来有多喜欢性交就有多讨厌和人同床共枕直至天明。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简直要生出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同时感觉自己两腿之间的欲望坚硬火烫,早就蓄势待发。
于是他低下头去吻他,他想要将自己麻痹的手臂从他的脖子下面抽出来,想要将他推倒放平,尽情吻他的嘴,压在他身上再来一发。
可是很快朗姆洛就发现怀中人其实是醒着的,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那双漂亮眼眸里都是茫然无措,浑身肌肉僵硬,像是捂在怀里太久以至于生出温暖幻觉的枪。
“……Winter?”
朗姆洛怔住。
的确是Winter,他咬了咬嘴唇,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仿佛快要哭了,“布洛克……”
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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