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将过去的一切都列为禁区,他不敢触碰,但是又将自己也关在里面。
简淮亦说:“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敢弹吗?”
简淮宁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简淮亦却轻轻的笑了笑说:“来,一会儿你错拍了,我来帮你接。”
他的话就像是给了他定心丸一般,
钢琴的声音缓缓的响起,舒缓而悠扬,他按着琴键,原本不敢弹的曲子却如同流水一般演奏而出,因为有简淮亦在旁边,他不再害怕面对,也不再担心会错拍,他弹奏的很顺利,直到最后一个琴键的落下。
简淮宁有些不敢置信,他弹完了。
年少时他曾经认为太难了,无法做到的,也不敢再碰的曲子,如今被他完整的弹完了。
回头。
对上的是简淮亦的眸子,那双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的声音清澈又温和:“弹的真好,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
那一瞬间。
那个年少时极度叛逆任性,爱钢琴却又总是弹不好的孩子,似乎得到了那句他一直渴求的夸奖。
简淮亦温柔的笑了笑,轻轻的摸了摸简淮宁的头发,微微低下脸目光落在简淮宁的身上:“我们阿黎长大了。”
“个子也高了。”
简淮亦轻轻的笑了笑:“是大小伙子了。”
在他抚摸上来的那一刻。
就如同是打碎了简淮宁给自己制造的梦境,他的模样已经不再年少,他用自己最真实的模样站在了简淮亦的面前。
简淮亦温声说:“现在变得好厉害了,弹的曲子很流畅,应该花费了不少努力吧?”
无数的酸楚几乎在瞬间涌上鼻尖,简淮宁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记忆中,早些年的时候,他们兄弟来总是相差着四岁,那个时候父母给他们量身高的时候,简淮宁总是会比哥哥要矮一点,后来每次量身高的时候,他都会吵吵嚷嚷的跟哥哥比较身高,但凡比哥哥多长高了一点点,就会兴奋的不得了。
后来。
一年又一年,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比大他四岁的哥哥,还要大三岁。
他长高了。
比哥哥高了一点。
那思念变成了一方矮矮的坟墓。
他再也不能站在他身边跟他比身高了,不能再拉着他说任性的话了,他很想告诉他,他长高了,一直练不会的琴已经会弹了,他有好好吃药,也没有再惹父母生气了,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可那个小气鬼,却一次都没有来他的梦里看过他。
简淮宁扑在哥哥的怀里,眼泪止也止不住的落下来说:“没有很厉害,你弹的最好了,你才是最好的!”
简淮亦牵着他的手,从一旁拿起干净的帕子给他擦脸,动作温柔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宝一般,他的眉眼多年来一点都没有变,就如同七年前一样,那个下午,他站在楼下对他笑着说,哥哥去参加比赛啦!
简淮亦看着他,眼睛带着笑意,轻声说:“阿黎长大了,可不能总这样哭鼻子了,让人笑话。”
简淮宁哭着摇头。
简淮亦对他说:“没有谁比谁更好的,坐在钢琴的那一刻,曲子就属于你,你就是最懂它的人,能够完整演绎出它来,便已经是做到最好了,要认可自己,不许再乱想知道吗?”
长久以来,简淮宁都背负着重重的大山。
他弹琴,他学习音乐,是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不让哥哥的愿望白落空,他活的行尸走肉一般,简淮亦走后,他就活成了简淮亦的模样,可是他忘了,曾经很早以前,他也是爱音乐的,从前他为了自己的喜好而活着,后来,他为了简淮亦而活着。
仿佛这成为了枷锁,一生无法卸下。
简淮宁说:“我弹的真的好吗?”
简淮亦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好啦,我弟弟是最棒的。”
简淮宁的眼泪在瞬间掉落下来,哄孩子的话让长久坚持的人溃不成军:“哥,你能回来吗,我想你,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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