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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一首梅姐的《似水流年》,那本是安若最喜爱的老歌之一,但她啪地关掉了。
沈安若不由自主地想起跟程少臣上回的会面,其实也就是几天前,基本上又算是不欢而散。
他一直在忍她,她知道,连她丢出的那句无礼的话,都只作没听见。
后来终于无话可讲,沉默的气氛太暧昧,于是沈安若说:“谢谢你送我的花,一直没机会当面道谢。”
“什么花?”
程少臣迟疑了一下。
“郁金香,上月十四号那天。”
还装傻,真搞笑。
“哦,那一天。”
程少臣恍然明白,“原来谈芬真的送了。”
竟然是这样。
他顺口一句话,然后他的助理当做圣旨来执行。
沈安若不再说话,没想到程少臣却耐心解释:“有一天看见一幅荷兰风光的绒绣图,想起以前你绣图的样子,又记得我们曾在荷兰度过假,于是打电话问谈芬花店里是否有卖白色郁金香。”
他不解释倒好,沈安若记得他最讨厌向别人解释事情,于是朝他柔软地笑:“据说成功人士都可以一心多用,看来果然如此。
只不过,陪着美女逛街的时候,灵魂却在想着前妻,这也太怠慢佳人了吧。”
程少臣不动声色地盯了她几秒钟,连异样的表情都没有,沈安若几乎要疑心,其实那天他也看见她了。
然后程少臣缓慢地开口,好像在边说边斟酌字眼:“这么巧,原来那天你也在。
为什么不打招呼呢?”
“怕你身边的美丽女士误会。”
“当时我是跟……”
程少臣轻蹙着眉想了想,“应该是莹莹,她是我同学的妹妹,从小就认识,也算是客户吧。”
“你没必要解释的,跟我没有关系。”
沈安若轻描淡写若无其事地说。
多么虚伪的场面,沈安若一边鄙视着程少臣又一边自我鄙弃地想,他竟然耐了性子每一件事都解释,换作以前他一定会先冷笑,然后再挖苦她一下。
而她刚存了心要像个妒妇兼泼妇,明明在她还有立场的时候,这种话都懒得问出口,如今根本就是想惹得他失了耐性先翻脸,何苦呢,何苦,这么言不由心,不如保留一点气质。
大约也看出她在存心找碴,后来两人分别时,程少臣说:“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毕竟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做不成夫妻,总可以做朋友。”
这人站在朋友的立场说话时,还真是一贯的有气质有修养有风度,神色平静,眼神清澈,纯净又无辜。
沈安若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戳一戳他的胳膊:“程先生,你知不知道作为朋友,相处的前提是什么?”
程少臣的眼神渐渐情绪不分明,沈安若继续说,声线冷冷清清:“我跟你说,是尊重,相互尊重。
你连约我出来都要耍手段,现在竟然还跟我提‘朋友’这个字眼。
你难道自己不觉得可笑?”
翻脸吧,快翻脸,然后她要回家。
结果程少臣却笑了:“你找了我一晚上的麻烦,就为了这个?沈安若,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你觉得我至不至于为了约一个女人出来吃饭,大费周折地连政府官员都要利用上一回?”
他明明在笑,又温和又有礼,但眼神分明又沉静下来,“李处长为安凯的项目出差是因为突然接到省里的通知,所以我才知道他原来与你们有约。
我之所以挑明了,是不想给你编借口的机会而已。
你在心里骂了我一晚上假公济私、损人利己吧,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那么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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