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错,只是——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我打电话?”
陈修泽两个指腹狠狠揉,大拇指用力一按,说,“你担心电话中讲不清楚,是怕什么?”
方清芷控制不住,喝下的红糖水此刻皆以其他方式落出。
陈修泽不在的这几日,她心中又记挂着怎样同他讲,因而一直没有,此刻宣泄也快。
她还未出口,陈修泽便压住她的唇。
他看起来好似恨不得要吃掉她。
毫无章法的吻。
几乎要窒息之时,陈修泽才松口,他仍旧揽着方清芷,手指也不放,任凭她如何紧张不安失控收缩,他慢慢说:“你还是不信任我,清芷,你认为我会伤害梁其颂,对不对?”
方清芷不能立刻说“我没这样想”
,撒谎的代价太重了,她想了想,缓慢说:“大概有一点。”
陈修泽凝视她:“第一次去见他倒也罢了,你今天怎么又去?”
方清芷说:“家豪说他缝合线有两个开了,他不敢动,只能让我过去。”
陈修泽微微笑:“第一天找你,我还能当作是他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办法,无奈之下找你,的确尚可理解;怎么隔了四天,还来找你?梁其颂就这般无能?伤口缝合四天后仍旧下不了床?还是他蠢笨到这四天一直躲在阁楼上,不去找地下私人诊所?”
方清芷解释:“那边之前有过一次清查,附近好几家地下私人诊所都被警察查封,有的医生至今还在牢狱中,没有出来。”
她熟悉那边的情况。
若是有地下私人诊所,只怕他们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
更何况俞家豪被舅舅舅妈教育成那个样子,不知变通;而梁其颂家从始至终不在北街,对那片儿地方更是不熟悉。
陈修泽闭眼:“你这时替他讲话,会令我很心痛。”
尚未脱离余韵的方清芷心一跳,她软声:“对不起。”
她还没什么力气,只觉他抽走,好似坐在沙滩,一捧热呼呼的海浪袭击了腿,卷走一团暖。
陈修泽说:“我恼的人原本只有梁其颂,你若在替他讲好话,我忧心自己要气恼到对你做坏事。”
方清芷叫他:“修泽。”
陈修泽搂结实她,冷冷:“你当我不知梁其颂什么想法?缝一次倒也罢了,第二次线开了,还让俞家豪叫你……一点小伤口罢了,有针有线,谁受伤后不是自己缝的?矫情。”
方清芷不知如何讲,她尚保持着坐在他腿上的姿势,她忽然有些冷,不知是不是因的士里开了窗、灌了冷风进来,还是因为她下午累了那么久,又是针穿皮肉,一手血……以至于头昏脑胀到如今有些晕眩。
方清芷说:“我不知道。”
“我信你,你一定不知道,”
陈修泽用沾了水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不用解释这样多,清芷。
我知道你年纪小,心肠软,一直在校园中读书,不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也容易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你别怕,我不会为难梁其颂,不,我不仅不会为难他,我还可以让人送他去附近最好的医院,但有一个条件。”
方清芷问:“什么条件?”
陈修泽抬手,终于打开桌子上的那个雕刻着西府海棠的盒子,里面并不是什么手指也不是梁其颂身上的其他物件,而是一把刀——那把银光闪闪的银质刀,光亮如新,明如月光。
将这柄冰凉的刀递到方清芷手中,要她握住,陈修泽平静地说:“我要你把你今天为他缝合的几个地方全部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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