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手指轻轻抚过茶杯沿口,目光灼灼:“太子、平原王与殿下皆皇嗣,自不可轻易出征。
然秣陵侯新任主帅,则要新开幕府,他帐下幕僚诸将,该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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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公子对从军之事当真着了魔。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被他言中。
河西换帅的消息传出之后,平日沉溺玩乐的贵胄们纷纷踊跃报国,形势喜人。
本朝战事频繁,提拔尤重军功;且今上践祚以来,甚少败绩。
所以,世家子弟们对入伍一向颇有热情。
不过,自从数年前收复了吴越之后,天下渐趋安定,战事越来越少。
而像河西平叛这种胜利在望的大战,便成了再肥不过的好肉,引得无数人觊觎。
其中也包括公子。
与别人不同,他是当真想去从军。
那日从城阳王的府里出来之后,他就再也坐不住,数次向主公和大长公主提起此事。
然而毫无悬念,均造否决。
而与公子相比,桓瓖则顺利得多。
与公子相反,桓瓖并非主动要去,而是他的父亲桓鉴亲自出面,在荀尚帐下给桓瓖谋了职,在后军里当管粮草押运的司马。
桓瓖对此无异议,事情定下时,他还得意洋洋地特地穿着一身铠甲来桓府吃饭。
那日,公子十分暴躁。
回到室中的时候,他将家人刚送来的几封聚宴请帖扔在地上,厌恶道:“边陲危急,这些人竟还有心事沉溺玩乐之事,莫非是要应那什么璇玑先生的谶言!”
说罢,他走到剑座前,取下宝剑,“锵”
地拔出,然后,一剑朝烛台削去。
儿臂粗的蜜烛瞬间斜斜断开,未几,顺着切口滑下。
我和青玄对视一眼,一声不吭。
公子也不说话,气呼呼地把剑丢到榻上,自去沐浴更衣。
夜里,我在室中叠着衣服,公子躺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打了打纱帐上垂下的香囊,一荡一荡。
“霓生,”
他忽而道,“给我讲你祖父那些书中的故事。”
我无奈,他心情不好就要我讲故事。
“公子要听什么样的?”
我问。
“随便。”
公子枕着一只手臂,无所谓道,“有趣便是。”
这是他在当年生病时养成的习惯。
我和他都只能待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就给他讲故事,每日三则,从无重样。
那时,公子问我怎么知道这么多故事,我说,是从我祖父收藏的书里看来的。
他十分惊奇。
“你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