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京平日里如何来宝楼巡视,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他喝醉的时候,慎思宫中无人敢惹。
路上,我将一颗栗子剥了,放入口中。
待得走到离宝楼十数丈远的地方,我走到大路上,学着刚才鲁京的腔调,粗着嗓子,口齿不清地哼起曲来。
慎思宫是个封闭之所,故而宝楼虽有守卫,但并不多。
一眼望去,楼前当班的卫士大约四五人,楼中或许还有另外的人专司夜巡。
其时已是深夜,宝楼前虽有灯火照明,但并不太亮,堪堪够卫士看得清路。
当班的卫士正在闲坐聊天,蓦地看到我,纷纷站立起来,如同尽责守卫之态。
“司马。”
一名什长模样的士卒走过来,脸上堆着笑,行了礼,“司马怎来了?”
我没答话,如醉汉一般站定,指了指宝楼。
“司马要巡宝楼?”
我不理他,晃着步子,径自往前。
那什长忙要过来扶我,我突然将腰上的佩刀抽出,指着他。
什长已经,愣在当下。
“尔等……”
我晃了晃刀尖,又指指其余的守卫,打个嗝,“偷懒……”
什长面色一边,笑意堆得更高:“司马哪里话,我等……”
“欲害我……”
我盯着他,“……杀无赦……”
众人面面相觑。
有两人朝什长递眼色,压低声音提醒他,让他莫来惹我。
我又将刀尖指着他们,瞪眼:“说甚……”
他们忙赔笑,点头哈腰:“小人不曾言语!”
我不理他们,将刀收好,一挥手,喃喃道:“走开……”
说罢,一摇三晃,继续往宝楼里去。
没有人敢再近前来,我一边嘟哝着“走开”
,一边进了前门。
只听那些卫士在后面嘀咕:“……啧啧,又醉了……”
“……还是跟去看看?”
“莫去,他拔了刀,可会真砍人……”
“啧啧……”
待得走了一段,我往身后瞅了瞅,果然没有人再跟来。
我仍旧哼着去,脚步却加快,走到宝楼下,拾阶而上。
为了防火,宝楼上并不点灯。
不过无妨,眼睛习惯了夜色之后,仍能看得清楚。
宝楼建在石台之上,阶梯约有数十级,抬头望去,可见宝楼的身影在夜色中黑黝黝的,如同巨塔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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