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王的神色松下一些,脸上却全无解脱之色。
“圣上还要多久才能醒转?”
他问。
蔡允元道:“只怕最快也须得二三日。”
众人面面相觑,豫章王又问了蔡允元几句,蔡允元皆恭敬地答了。
“圣上会好转,公主切勿太过担心。”
宁寿县主对南阳公主安慰道。
南阳公主轻轻地应了一声,手捧着胸口,眼睛却瞥向公子。
我亦瞅向公子,只见立在长公主身后,似无所觉,只看着龙榻上的皇帝,面色沉静。
蔡允元方才说提到关口,在场的人之中,除了他和长公主,便只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那些试药的病例之中,关口的高烧乃是关键且危险。
它常常要持续两三日,能一次挺过去的人,大抵可恢复;而有几人,先出现好转之兆,继而又昏厥,反复折腾之后,支撑不下去,最终一命呜呼。
如今皇帝的模样,却正似那后者。
故而长公主方才变色,已是感到事情不妙。
豫章王是长公主用皇帝的病能治好的由头哄来的,为了稳住他,此事自是不能让他知道。
只见长公主又说了一番宽慰的话,吩咐蔡允元和内侍宫人好好照看皇帝,对众人说皇帝须得静养,不宜打扰,纷纷离开了寝宫。
“霓生,”
走出殿门之时,公子忽而转头对我道,“今夜你切记跟在我身后,便向倒荀那时一般。”
我愣了一下,虽然他每次都这么说,但这话进入耳中,心中仍涌起暖意。
经过了慎思宫之事,我疑心公子对我身上的功夫有所察觉。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忘这样交代我,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
“知晓了。”
我轻声道,笑了笑。
今夜这宫中人人注定不眠,豫章王去巡视宫门,公子和桓瓖也未闲着,随他同去。
我则被长公主留下来,说是圣上还未好全,我作为辅弼,不可离开他榻前半步。
虽然我舍不得离开公子,但我知道长公主必然是还有话说。
公子也未阻拦,对我说外面寒冷,让我留在殿中,说罢,随豫章王离开。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长公主不多废话,道:“如今之事,只怕圣上指望不大,为防万一,那权宜之计乃是势在必行。
秦王已到了城外,无论梁王和皇后谁输谁赢,秦王都不会久等。
那婚事,我也与昌邑侯商议过,只待诸事平定,便可与秦王议婚。”
她这么说,我全然不觉意外。
长公主是个精明的人。
她虽一向看不上秦王,但定计以来,在秦王那边下的功夫,并不比皇帝这边少。
她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当下,她见得势头不对,可即刻取舍。
豫章王千里迢迢而来,方才还说得热络,她也可转头舍弃。
“秦王何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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