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着场面,他安慰了我几句便走了。
离开后,我立刻收起眼泪,吩咐凌风:「你派人暗中出府,打听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
凌风领命而去,天黑后终于来向我回禀:
「皇上已在御书房中秘密召见右相等人,似乎要将已经平反的林家谋逆一案再度重审。
」
我冷笑一声:「什么重审,不过就是觉得盛昀死了,这事又能任凭他们张口胡说了呗。
」
虽然我至今仍然不知林家一案的种种细节。
然而从盛昀之前的种种反应,和老皇帝面对他时的猜疑忌惮,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我刚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带着几分虚弱的嗓音:「公主实在聪慧。
」
我猛地回过头去。
伴随着落在我面前的身影,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也扑面而来。
我默然片刻,低声说:「似乎我们每次见面,你总是带着伤的。
」
「也有没受伤的时候。
」
他轻轻地笑,「吓到公主了吗?我该沐浴后再来找你的,只是分别数日,心中难免思念,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还要避开那些人的耳目,如果还要再等些时辰才能相见,我实在——」
说到这里,盛昀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
「盏盏,让我抱抱。
」
我猛地扑进他怀里,眼泪跟着连珠似的往下掉。
「明知道是假的,但那一瞬间我还是害怕。
」
我的手覆在他背后,轻轻颤抖着,「是疯是死都好,别再丢下我了,阿昀。
」
这是自齐都那日分别后,我第一次这样叫他。
盛昀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些,直到手臂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将衣服完全浸透,在我的威胁下,他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不过就是疼一点而已,怎么比得上多抱盏盏一会儿。
」
我一边帮他给身上深可见骨的几道伤口上药,一边忍不住咬牙切齿:「你就是个疯子。
」
「那我以后尽可能正常一点,好不好?」
盛昀的语气依旧一如既往地乖巧懂事。
我再回忆从前在齐都的那些日子,不禁觉得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怎么会觉得这个杀伐果断、连受了致命伤都不觉得疼痛难忍的人,是什么孱弱可怜的小白花呢?
只是。
他们也万般瞧不上我,说我是俗物。
俗物配疯子,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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