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粝指腹顺着微凸的脊骨缓缓下滑,先是在疮口肿胀的外沿试探着揉按了两下,判断完伤情后,他便选了一只宽口的竹筒,朝里投了根火信子,手腕翻转,一下将竹筒倒扣上那疮口。
竹筒扣上的一瞬,后腰处短暂得传来一阵灼痛。
因是过于紧张,她竟失声低吟了记,很快明白过来他是真的只为治伤,也就顺势缩起身子,避开那交汇的视线,只等着先将蛇毒拔尽了再作分说。
这一声,听得段征心怀骤热,眼前再次浮现出她从湖水中捞出后惨白发青泛着寒气的冰冷躯体。
压下心绪,他翻开竹筒往伤处瞧了眼,见那处肿胀只消下一半,眉间立时笼上愁思。
“忍着点。
”
说完这一句,他想也不想地将人贴着自己肚腹转了半圈,俯身垂眸,腰肢弯到了极处,噙上那细腰上可怖的疮口。
背上被他有力却轻柔得按着,刺痛传来之际,她却蓦然顿住,再没了一丝挣动。
烛火将两人交叠重影投刻上营帐浅灰的毡布上,从她的角度,恰好将这一幕影子尽收眼底。
看不到他的神色,却能看见那弯折到明显不适的脊背。
有时候,一个人神态可以伪装,可是背影,反倒能叫人看到更多东西。
她睁大了眼睛,一脸惊疑不可置信地呆望着。
不是该恨到要将她凌迟的吗,不该是这样的么。
可如今他又在做什么?
这副作态又是何必。
还是说,这一回的报复的残酷程度,会远比她想的还要凶狠。
他是在酝策着什么新法子?想着将她折磨到生不如死?
脓血接连数次被吐到了地上,直到疮口吸出了新鲜的红血,段征才直起身子,抹了抹唇,再拿托盘上的烈酒漱了漱口,也就即可替她敷好了清热去疮的良药。
一切停当,他一手扶在她腰际,想着将人托正起来时,只是垂首望了眼,顿时便觉心头一撞。
但见她外衫解了大半,纤弱腰间微微半凹下去,虽是清瘦的过分了,似比他的苗刀刀面还要窄上些,却在灯火暖色的明灭映照下,显出些惑人的风流袅娜来。
他顿觉唇间被烈酒灼得干涩起来,连带着掌下已发烫起来,不由得柔和了语气,出神似地说了句:
“怎么里衣亦湿着,却未换下?”
第66章渐醒2
欲念来的突兀,说是少艾热血的关系,又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鲜活的躯体,烫动的血液,终有一日都会冷透,化作黄土下的白骨。
若不论因由,他的双手,早已是罪业如山。
刀下亡魂何止千数,可都从来未曾触动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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