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今日的性命可就在你手里啊!
”
也不知她父亲哪来的气力,那日竟硬生生从侍卫手中夺了剑,当着她的面一剑刺穿了桂氏胸口。
桂氏张着鲜血淋漓的嘴,抱着剑尖一步步朝她行来,似乎是剧痛催开了她的心智,最后一刻,她拼尽全力踉跄着扑到赵冉冉身前,温言含笑地抬手捏上她的耳垂,咽气前留下句:“小冉,外头乱,去把你妹妹月仪找回来。
”
……
赵冉冉抬手摸了摸耳垂,一手柱杖,另一手也顾不得烫,端过那碗甜羹拖着步子走到窗前,矗立望湖。
直到手上烫的再也拿不住,她扬手将粥碗对着远处湖面重重砸了过去。
也不管楼下守卫有没有听着,她扔下柱杖服下丸药,在意识昏沉前,纵身从窗口跌向湖面。
……
华灯初上,镇南王府已然乱作一团。
仆从们四散奔逃着,被亲兵驱赶着,又被刺客追砍。
湖心处燃起熊熊大火,一人守在岸边尸首旁,半跪着撑着长刀,任由侍卫死士喊他,高大身躯始终凝固如石像。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性情大变
冲天的火焰倒映湖面,映出一座煌煌惑惑的海市蜃楼,远远瞧去,倒让人生出一种灯火节里万家喧闹的假象来。
然而远近迭起的嘶喊杀伐顷刻便冲破了这一场幻境。
骆彪坐船赶来之时,已经有微弱的火舌卷上他的衣角,只是湖边人自己浑然不知罢了。
从确认了她的死亡后,他便跪坐在她身旁,好像被定了身,时而看看湖面火光,时而垂手去抚一抚她湿漉冰凉的额角鬓发。
“王爷快走!
府里的人要挡不住了。
”骆彪一脸灰黑,喘着粗气,两脚踩灭了主上衣摆的火焰,见他没有反应,也顾不得,遂逾礼去扯他起来,“真的等不得了,她既是自戕,就由她在这儿吧。
”
听了这话,段征一张茫然怔忪的脸上闪过一丝清醒,转瞬即逝的,在心防彻底溃散之前,他甩手将骆彪一把挥开,丢了长刀,将人揽抱到腿上,压着嗓子喃喃道:“再胡说…我就要了你的命,他们都骗我,阿姐只是睡着了。
”
骆彪撑起身子,望了眼周遭散落的仆从尸首,侧着身子,一双眼里闪过复杂神色,着力饰演出的焦急不在。
袖中淬毒的匕首捏紧了,他立起身,站得离殿宇爆裂出的火星远了些,神色纠结肃然地瞧着地上两人。
他看到自家主上摸索着按上死尸的右脚,絮絮自语着,将她右脚踝上的筋脉按痛。
真是疯了,替一具尸首治伤。
人往高处走,可主上毕竟对他有恩。
反正这人也是活不过今日的,又何必由他来下手邀功呢。
这么想着,骆彪收起匕首,也不管地上人听不听的进,知道是最后一回了,他倒也不隐瞒,神色凝重地将刺客的攻势一五一十地禀报了。
噼啪作响的火声里,高大的木梁长啸般得轰然倒塌。
“怕是姑娘的身子葬不得,至多一刻他们就该退守此处了,王爷若是不放心,就由属下看着此地,您带人先杀出去…”
尾音未完,长刀寒光闪过,骆彪睁大不可置信的眼睛,掌间匕首‘铛’得落地,弥留坠入水中的最后一刻,他好似听到一声极低的哀鸣。
惊诧同对死亡的恐惧交织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瞬。
原来,这个阎罗般的男人也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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