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象我这样一个庸俗的女人,所追求的永远也不过于此。
我得到了,于是,我满足了。
那是个难忘的夜晚,从那一夜开始,我和肖欢在一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开心,但是越开心,之后的寂寥就越深重,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就象我的血液逐渐干涸一般让我疼痛。
11月初,我住进了医院,陷入高频率的昏迷。
肖欢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以后,便在病床边存步不离地守着我。
“你累不累!
”
清醒的时候,我总会问他。
“不累!
”而他总是一笑。
他的头发很凌乱,我知道他除了在必要的时候回公司处理事情,其他时间都是在医院里看着我。
我们的对话不多,我醒来时总是朝他笑一笑,他就在我的额头上亲一下,轻轻捋顺我的头发。
然后我就继续昏迷,带着一点微弱的意识飘忽着。
医院里很多护士都很羡慕我,我成了她们眼里最幸福的弥留者,拥有完美的丈夫,以及全心的呵护。
她们常常会忍不住对我说,“肖太太,您先生对您这么好,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
可其实,我很怕别人对我这么说,因为那意味着没有人为我的离去感到惋惜。
那么多来来去去的旁观者,他们都感慨于我所得于我所终已是一种圆满。
而这让我觉得难受,人情之冷,常常令我害怕,万一我死不了,这一切将会怎样崩毁。
那,真可怕!
就这样,爱情成了一种患得患失的迷惑,尤其是接近尾声时,更加难以把握。
谁也不知道,我每次清醒过来,都会有不同的感受,有时是一种幸福,有时是一种酸楚,还有不甘,无奈,难舍,以及,漠然,那是一种离世者必有的漠然,摆脱了现实的狭隘,对万丈红尘轻轻一笑,一无所谓的漠然。
而这种漠然,只有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才会消失。
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只想笑。
他看到我的时候,就想亲吻。
他觉得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最幸福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亲吻,相濡以沫,互相温慰。
他说,这就是男人。
11月的某一天,我再度醒来,精神却意外地好。
脸上也出现些少有的红润,我坐在床头,自己伸手打开了窗户,一阵秋风进来,吹醒了趴在床边的肖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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