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烛火因着开门的动作摇晃了两下,法海禅师锃亮的脑袋上,青包也随着烛火忽明忽暗。
白娘娘拧着步子走进来,关了门,落了锁,将瓷瓶往桌上一放,撸胳膊卷袖子就要开始上药。
法海禅师一见她这个架势便懂了,眉头一皱,将头偏了偏说:“我不用上药。”
白素贞也跟着皱了眉,吊儿郎当的将腿一支歪着脑袋看他道。
“是不用上药,还是不用我上药?”
法海禅师看了眼白素贞说:“不用你上。”
白娘娘便就近盯着他看着,凤眼微眯,似笑非笑,手腕处白练缓慢的自袖中游龙般荡出,明显是要捆了他。
法海禅师抬头看了一眼房梁。
他有点不想跟白素贞动手,从峨眉山到钱塘县,每次打完架都要修房梁。
白素贞又是个只会瞪着眼睛看别人修的,这次妖精们不在,显然修的还是自己。
法海禅师还有半本经文没有参悟,并不想大半夜顶着星星修房顶,便悻悻的放下了手里串珠,将桌上的药拿了过来。
这白瓷瓶里的药,还是上次白素贞受伤的时候他拿给她的,上好的御品金创,是圣上赏给他父亲,父亲又拿给他的。
法海禅师一直将瓷瓶带在身上,从来没用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次见她受了伤,便拿给她用了。
法海禅师的屋里不放铜镜,没有能照影的物件,便自己用手指在脑袋上摸了摸,摸疼了,就倒出一点药粉往脑袋上抹。
白素贞见后也没拦着,只随手拉了他床边的枕头在怀里抱着,眨巴了两下眼睛道。
“你这样怎么上啊?”
法海禅师说:“就这么上啊。”
说完手掌微弯,拢着手心里的药粉往头上一扣,扣的不算太准,但大半都盖上去了,只留下一点粉末,顺着脑门滑了两条白印下来。
白素贞瞠目结舌的看着,没想到这和尚会木纳成这样,嘴角一抿咯咯咯的笑道:“出家人是不是都像你那么傻呀?”
法海禅师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抬手一抹额头,沾了一手的药粉,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和尚的脸生的精致俊秀,笑起来的时候有两只深深的酒坑,眸光总是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孩子般的干净。
白娘娘就卧在一旁看着,并拢成一条的长腿悄没生息的左右拧动了两下。
她有点想告诉他:你笑起来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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