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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想了想,又问道:“他们去哪里打工了?”
“不知道。”
田书记摇摇头,“我们都没看到他带狗蛋走,还是江亚他爹告诉我的。
说是狗蛋临走之前特意和江亚告了个别,两个小家伙还抱头痛哭了一场。”
方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狗蛋家……你还记得在什么地方么?”
罗洋老村西北角,两间孤零零的土坯房,外围是小小的院落,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苹果树,枝叶落尽,荒草疯长的地面上隐约可见干瘪发黑的落果。
方木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然后回到车里拿出手套,和米楠戴好后,又拎起撬杠走到院门外。
铁制院门已经锈迹斑斑,摇摇欲坠,有些铁条甚至已经彻底烂断。
他托起门上的铁锁,拧亮手电筒查看一番后,对米楠说道:“铁锁上的灰尘有擦拭痕迹。”
米楠点点头,取出一个塑料袋罩在铁锁上,只留下锁臂露在外面。
方木把撬杠插进两条锁臂中间,略一用力,锈蚀不堪的铁锁就应声而开。
方木把罩着塑料袋的铁锁拿在手上,深吸一口气,和米楠一前一后走进院子里。
院子不大,站在中央就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院子西侧是一排用碎砖和木桩搭起的苞米仓,由于年久失修,已经倒塌了大半。
苞米仓旁边是一个简易旱厕,看上去也只剩一堆碎砖和烂木头。
院子东侧是一片小小的菜地,曾种植过什么已经无从考证,沟壑几乎被二十几年间的腐败落叶填满。
院子中间是一条布满杂草的红砖甬路,尽头就是那两间土坯房。
方木和米楠走到门前,看看木门上的铁锁,同样的锈迹斑斑,同样没有灰尘。
有人曾回来过,还带着二十几年前的钥匙。
如法炮制。
木门很快也被打开,方木和米楠走进室内,用手电筒四下扫射着。
此刻身处的地方应该是堂屋兼厨房,右侧地面上有一个半人高的灶台,一口几乎朽烂的大铁锅摆放其上。
其余的地方空旷却杂乱,早已辨不清颜色的破布和各类杂物散落了一地。
米楠拉拉方木的衣袖,又指指地面。
地面上原本积了厚厚一层灰土,明显可以看出用扫帚之类的东西清扫过,之前的造访者细心地清除了自己的足迹。
方木看看手心里的两把铁锁,苦笑一下就丢在了地上。
“城市之光”
既然能够想到清除足迹,自然也就不会蠢到留下指纹。
了解到这一点,两个人反而放开了手脚。
提不到任何痕迹,也就没有保护现场的必要。
他们扫视了一圈,决定先从东侧房间查起。
这是典型的东北农村卧室,南侧是一铺土炕,北侧是倚墙而立的柜子,上面还摆着暖水瓶、茶杯、烛台、酒瓶和半盒香烟,件件都落满灰尘。
墙上是几个相框,有狗蛋的满岁照,也有全家人的合影。
照片里,狗蛋的妈妈瘦削、清秀,也有和年龄不符的苍老,一脸病容。
狗蛋的爸爸其貌不扬,眼神中是掩盖不住的粗俗与无知,僵硬的神态中看不出温情,更多的是屈辱和恼怒。
坐在妈妈膝上的狗蛋则一脸天真无辜,眉眼间的确与其父毫无相像之处。
房间东侧是几个衣柜,方木拉开其中一个,刺鼻的霉味立刻扑面而来,柜子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衣物,看上去潮湿沉重,纠结在一起,早已看不出质地和颜色。
炕上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一个肮脏的枕头搭在炕沿,被老鼠咬坏的洞里露出发黑的糠皮。
同样潮湿破旧的褥子上遍布鼠粪,散发出恶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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