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外形奇巧,才逃过了朝暮阁的监看。”
左卿辞微笑,“百机老人事后说,鸦九曾道这件神兵形影如迷,锋锐无双,唯独驭使极难,甚至比名噪武林的天罗束更难控制,可谓软兵之最,云落弃剑而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确实不易,若不是用剑太容易被人看出来历,给我神兵也不换。”
半路改换武器,其中的艰辛言语难以道尽,唯一称幸的是天罗束的主人近在咫尺,用重金换来指点,终是摸到了决窍。
接过他递来的神兵,纤指轻勾机簧,银光蓦的流泻,如一缕冰冷的华光缠上了左卿辞的手腕,见过银链噬血的锋利,饶是左卿辞也隐然一悚。
她解释道,“这银丝很怪,轻轻触摸不会有分毫损伤,但若贯注力量,就可以切金断玉。”
左卿辞依言触抚,只觉似丝又似金属,银光闪烁,美而柔韧,看上去全不见半点凶戾。
随着她腕动一收,银光敛去,又是一根不起眼的短棍。
左卿辞忽然笑了,低低道,“果然是器如其人。”
她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一双瞳眸藏着墨蓝的光,像最幽深的宝石。
左卿辞并未解释,抖开一卷洁净的绫巾,“可以起身了,明日再接着浸。”
一言入耳,她的眼睫恹恹的垂了下去。
大雪覆没了金陵,马滑霜浓少人行,屋内兽香暖幄,絮语低谈,似梦似幻分不真切。
品茗、猜枚、斗酒、打围、双陆。
他似乎无所不知,永远有无尽的新鲜,夜晚又是异样的缠绵心跳。
尽管天性的警惕提醒她不该久留,却敌不过他的诱惑,在厮磨中逐渐沉沦。
白陌从檐下过,望着漫天飞雪紧了紧袖子,对秦尘道,“二公子的帖子来了,邀公子听戏。”
“公子不会去的。”
秦尘连通报都省了,两人都知道,公子近日无心于应酬。
美人在怀,谁还愿寒天冻地的出去敷衍。
只是这一阵邀请频繁,再推下去,白陌已经快寻不出借口,“下一次或许二公子会亲至,邀这么紧,你猜是什么缘故。”
秦尘漫道,“大约是想说动公子回府。”
白陌也隐约有所感,“这次要在金陵过年,不回府说不过去,可真要是应了,只怕麻烦更多。”
其中的利害没人比公子更清楚,秦尘懒于多想,“香要烧完了,稍后进去换一换,顺便把新得的蜜柑拣几个送上去,晚上加一道剪云斫鱼羹。”
这时令的蜜柑不仅昂贵,更非一般人能购得,白陌啧了一声,“也不知公子这次能新鲜多久,要是最后弄得崔家九妹一般要杀人,你可得当心了,屠神都死在她手上,那件奇怪的兵器不好应付。”
秦尘白了他一眼,弹起一块银炭,击在对方额上啪然一响。
暖榻上的妇人肤白貌美,半身覆着裘毯,带着长年养尊处优的气度,手边缠着一串玉佛珠,“他还是不肯应?”
屋子门扉紧闭,香熏得极浓,几乎让人有些恶心,左倾怀早已习惯了这种味道,垂手而立,目光落在足尖,“大哥最近受了些寒气,不便见人。”
戴着金甲的指缓缓捻过玉珠,妇人的神态有一种矜贵的傲慢,“过几日再去请,既然是一家人,怎么偏要独居在外。”
“是。”
左倾怀只应了一个字。
“多带些朋友,让他们也帮着劝一劝。”
妇人的话语盈着淡淡的不屑,“见府而不入,知亲而不敬,这是什么道理。
不管他立了多大的奇功,总为人子,若是连亲长都无视,不知礼数,不明孝悌,我看他也不配再姓左。”
左倾怀在这个房中一贯的惜言如金,不到不得已不开口。
妇人静了一会,轻哼一声,“早年他体弱,我也是极疼这孩子,后来不知被什么人劫去,病愈归来却被教得妄行无礼。
侯爷大概是惊喜过度,什么都纵着他,我身为嫡母,不能放任不理,你可问过当年带走他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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