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云:扬州盐商豪侈甲天下,百万以下者皆谓之小商。
可再大的商,碰到真正的皇亲国戚,也都只有跪着巴结的份儿。
这次知晓魏王莅临扬州,他们求不到宗钺面前来,就托相好的官员从中搭线。
这是他们一贯的手段,不放弃任何一个攀附权贵的机会,认真来说这些盐商能到富可敌国的地步,很大一部分也就是会交际权贵。
不然凭什么盐商可以垄断,可以‘永永百年,据为窝本’,
就凭这永占引窝一项,就足够他们富得流油了。
这次宗钺明明刻意规避,还是住到了盐商所建的院子,当然从表面上说的和盐商没什么关系,是杜明亮的私人园子,供宗钺暂时居住。
哪知这不过才第三天,就有盐商送来的美人流进园子。
身穿薄纱的美人倒在地上,哭得如泣如诉,这么冷的天,外间的炭盆烧得并不旺,可没人让走,她也不敢走。
杜明亮匆匆赶至,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况。
他在家中已经睡下了,有人来报魏王殿下发了怒,这不连帽子都没戴好,人便赶了过来。
他顾不得去看地上的美人,让人去传话求见。
不多时,德旺从里面走出来了,对杜明亮苦笑道:“杜大人你可算来了,殿下怒得不轻,殿下打算过两日去找慧静大师参禅,正斋戒中,闹得这么一出,你说这真是。”
杜明亮满头大汗,道:“德公公,实不相瞒这园子也确实不是下官的园子,就凭下官的俸禄,也购置不起这样的宅子。
可你说一府长官,平时若有上峰、钦差前来,没个地方招待住着也不成,这不那黄家的就主动供了一处园子,平时就空着用来招待贵客,下官实在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竟敢做出这种事。”
两人就在外间说话,里面的宗钺怎可能听不见。
“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杜明亮低着头走了进去。
“这次就算了,他们的手段本王清楚,与你倒是无关,但别再往本王身边伸手,再有下次——”
“殿下放心,定不会有下次的,下官下去后就去警告他们。”
宗钺点点头,和了颜色:“坐吧。”
杜明亮去了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又有小太监奉了茶。
“范子晋去泰州做知县,这官做得如何?这趟出京之前,父皇还问了他两句,说他书生脾气,正直有余,世故不足,学问倒是没的说,只任清闲散官无碍,难当大任,才会将他下放历练。”
“这个——”
杜明亮迟疑了下,道:“殿下知晓,地方官若无公务,为了避嫌,少有联系,下官倒没听闻泰州那边出什么事,想必应该是无事,毕竟子晋上任是带了师爷。”
提起这个师爷,德旺下意识看了宗钺一眼。
倒是宗钺波澜不惊,半靠在罗汉床上,手里拨着佛珠。
他穿了一身暗蓝色的圆领常服,似乎打算休息了,领口的扣子有一颗没扣。
这让他向来冷硬的脸庞,多了几分随意和平易近人。
宗钺唔了声,道:“那明日本王去泰州看看范子晋,到底是父皇亲自问过了。”
他站了起来,杜明亮忙出声告退,心里就算有什么疑问,也不好出言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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