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原都是周家这金林子里的鸟。
他亦是。
他望着落地窗外,华丽却空洞的夜景,忽在此时想起梁倾,想起她那种不屑又怜悯的眼神。
若是她见这一幕,文绉绉的脑袋瓜子里一定会蹦出这一句吧。
汪周两派正是你死我活的时候,他却不合时宜地如此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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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十一点,周岭泉方从与一些机构小股东的饭局中脱身,方坐上车,便接到谢恺彤电话。
电话里谢恺彤一扫平日公主式的高傲做派,只是在哭。
他本已累极,听小姑娘哭哭啼啼,更是头疼不已,问了好久,才勉强理清,说她今日来港,便去周启华家中与他们夫妇小聚。
但不知为何,聊着聊着,他们夫妇二人却大吵起来。
“你也知道的,我小姑那个个性,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我小姑父也没让着她...呜呜呜...我小姑说我小姑父在外头不老实,我小姑父打了她一巴掌...岭泉哥哥你过来一趟吧。
我好害怕,呜呜呜。”
周岭泉本想托张阳去处理,又想起谢恺彤这姑娘一向要强,这种场面哪里想让外人看呢。
她儿时是个小跟屁虫形象,父母工作忙碌,逢假期便将她扔到周启华家,她语言不通,又瘦小,在儿童游乐场也时常受欺负,那时周岭泉到港城也不过两年,因着这一层,也对她更多些照顾。
他想起一些幼时琐事,便又请司机往市中心的方向去。
至停车场,果真见谢恺彤的那辆冰莓粉保时捷停在周启华公寓车位上,周启华的座驾却不知所踪。
他当下有些疑惑,但未多心。
按了门铃,迟迟无人来应,平素他们家中菲佣总是最勤快的。
又一晌,门开了,是谢恺彤,蔫蔫地招呼了他一声,要他进去,他见她眼妆花了,问她:“他们吵什么?”
说着,朝屋内张望,里头黑黢黢的,门廊壁灯都灭了,只剩客厅一盏落地灯,在尽头幽幽亮着。
他随她往里走几步,手机响了,他低头看。
谢恺彤还在细声细气说,“小姑姑说小姑父在外头养了女人,心野了,岭泉哥哥,我好怕...呜呜呜...”
说着又抹起泪,余光却瞥见周岭泉并未跟上来,只是立在走廊中途,定定地看着她。
见她楚楚可怜地望过来,便说:“你这几年,原来不止唱功,演技也见长。
说吧,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岭泉哥哥,你在说什么?”
“你姑姑姑父今晚去汪家雄在荃湾的别墅吃的饭,现在还未吃完。”
谢恺彤泪还未干,眼睛里却转瞬换成一种狡黠的孩童般的神色,“不愧是你,消息好灵通啊。”
周岭泉抱臂,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演下去。
谢恺彤才不畏惧他,学他的姿态,抱臂走到他跟前,说:“看来小姑父和汪家雄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啧,昨天我听我爸说起,他都替你抱不平,说我小姑父这回做事儿不地道。
其实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小姑父是那种没啥野心的人,也不知道这回是怎么了。”
“汪家雄许了他个董事会的位置。”
周岭泉也不讳言。
“难怪。
他们这些老男人,到头来还是觉得有这些名头才威风。
你说是吧?”
谢恺彤边说,边从怀里掏了个小镜子出来,仔仔细细把眼妆收拾干净。
周岭泉盯着她,问:“你今天叫我来,不是来找我批判周启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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