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走到正中屈身福了一福,“林姐姐那边该吃药了,我还得去替林姐姐尝药,先告辞了。”
人刚走到门口,卢清然一个眼神,盼儿便抢上前来,扭住冯妙的胳膊。
卢清然用指甲刮着她的脸,寒意森森地说“替冯娘子把花搬到太阳地下去,那里亮堂,看得清楚些。”
先前抬花的两个宫女应了声“是”
,一人搬起花盆,另一人跟盼儿一起架住冯妙,向外拖去。
盼儿专门挑了一块碎石铺面的地方,抬肘在冯妙腰间重重一撞。
冯妙腰上本来就有旧伤,被她狠撞一下,整个人都软倒下去。
膝盖砸在碎石上,又是一阵疼。
袁缨月刚开口求了句情,就被卢清然冷冷喝止,郑柔嘉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盼儿把一只银夹递到冯妙手里“冯娘子请吧。”
院中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紧盯在冯妙身上。
李弄玉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冯妙身边向阳的一侧,替她遮住日光。
“你是要袒护她么?”
卢清然自然见不得有人让冯妙舒坦。
李弄玉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我坐累了,站着看看,这块地方不能站么?”
卢清然顾及李弄玉的出身,不敢把她怎样,转身把怒气都出在冯妙身上“你今天就在这仔仔细细地挑,我不发话,看谁敢叫你起来?!”
冯妙被盼儿按住,从腰到腿,起先像针刺一样,密密的疼,渐渐连感觉都没有了。
太阳照得叶片上像浮了一层油,晃得人心慌。
她晃晃头,想要看清那些小虫子,却觉得眼睛越来越花。
一片寂静中,殿门口有人说着话走进来“好,很好!
卢令仪真是雷厉风行,花草生虫便是不敬么?朕记得去年赏给你父亲不少新贡的布料,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就是那批布料裁的吧?在御赐之物上动刀动剪,又得怎么算?”
看见皇上走进来,卢清然先是一喜,等听清了他的话,才慌忙跪下“皇上息怒,嫔妾只是想给冯妹妹提个醒,免得日后犯下错事,倒是嫔妾的不是了。”
拓跋宏不置可否地笑一声“看来,你觉得教训她,是你的份内事了?”
“嫔妾不敢,嫔妾只想后宫姐妹和睦,替皇上分忧。”
卢清然低下头去,小心拿捏着语气和声音,眼前的皇帝,像雾霭笼罩着的山峦,她从来没能看透过。
“你听好,朕现在就进她为婕妤,在你之上。”
拓跋宏的语气辨不清情绪,“没事多跟你父亲学学,做些修身养性、平和心境的事,朕同意你父亲送花草进来,你还不明白么?”
卢清然跪伏下去,额头抵着地面,冷汗涔涔,她误把皇帝的警告,当成了恩宠,幸好没有犯下大错。
拓跋宏再不看她,伸手一拉冯妙,刚才还和风细雨的语气竟然变得十分不悦“让你在长安殿尝药,谁准你四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