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尧的目光投向庆娣,她错眼避开。
离开势必是一同回去曾经的新房,庆娣本是打算在附近找间小旅馆落脚,当下婉拒说:“阿姨,我陪你,困了我就在外面沙发躺一会。”
姜妈妈还要再劝,姜尚尧先开口说:“二货在医院对面酒店给你定了间房,我送你过去。”
没有他首肯,大磊想必不会这样擅做主张。
这一份妥当,倒也合她心意。
庆娣说一声“好”
。
安置了东西,她刻意与他保持了数尺距离,客气地说:“你也回去睡一会吧,眼里都是血丝。”
那微红的眼睛,莫测的目光,冷峻的面孔,无一不让她心绪难平。
他倚着门遥遥凝望她,多少话澎湃在喉间,几乎难以抑制那汹涌,他沙着嗓子说:“有事打电话给我。”
出去后,姜尚尧站在走廊里,期待那扇门能留恋地打开,一秒,两秒,三秒……最终,电梯门在走廊另一头叮一声开启。
他犹豫着,扬起的手最终重重放下,颓丧地走开。
第二日,姥姥稍稍有些起色,取了呼吸器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大约能分辨出是叫她“娣儿。”
知道姥姥向来爱干净爱收拾,庆娣帮她梳头抹脸。
老太太头微侧着,眼角斜向着她,抽起半边嘴艰难地对她笑。
庆娣眼泪止不住,抽噎着说:“我很好,你放心。
等你身体好了,接你去我那玩。”
姥姥语声含糊地说了几个“你……”
,满脸急切之色。
庆娣琢磨出姥姥的意思,她摇了摇头,无视背后那道几欲穿透她心灵的目光,实话实说:“还要读书呢,没心思想那些,就我一个也挺爽利的。”
姥姥松了口气似的,然后又心疼地瞅着她。
庆娣强笑:“我真挺好的。
卖衣服写稿子,赚的钱够养活自己。
晚上去附近的大学旁听,有时候还能蹭一两场电影。
姥姥放心,啊?”
等姥姥熟睡后,庆娣打了个电话给妹妹,下午爱娣和妈妈一起来到医院。
庆娣妈两年没见大女儿,自然涕泪不止。
看过病床上的姜家姥姥,苦着脸连连叹气,数落庆娣说:“好好的日子不过,走那么远去。
有这两年,说不准老太太曾孙也抱上了,哪怕将来百年归老也没遗憾。”
相比较从前面对妈妈的无奈,这一次,庆娣仍然沉默着,只是沉默中有道不出的涩苦。
爱娣瞄瞄低垂着头的姐姐,带着少许埋怨对妈妈说:“看你,这话车轱辘样的在嘴边转了两年了,也不嫌烦。”
庆娣将带回来的钱递给妹妹,“先存着,再有我下回打你账号上。”
爱娣虎起脸推拒:“你在外头多辛苦,攒一点钱容易吗?”
“叫你拿着就拿着,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咱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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