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特别一个女人,立足于世,要站得稳当,必不可少现实的倚仗。
钱,充满爱的家,给予支持的朋友,能寄托精神的工作。
庆娣在小爱婆家前的路口踌躇万千。
有家不能回,爱娣也已出嫁,初中结识的好友知己远在天涯。
她一心信赖的爱情曾经是燃亮前路的星火,此时于风雨中飘摇。
她惶恐地翻检行于世间的行囊,发现能掌握的唯剩梦想。
她对大磊说:“回去吧,突然想起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大磊犹疑:“嫂子,你脸色不太好。”
庆娣掩住脸,低应了一声。
回到矿场,她在走廊外伫立许久。
两年前,这里还是荒山一角,简陋的红砖房半壁倾坍,石砂掩埋下的坑洞如疮孔。
现如今,两排水泥房子的侧前方是堆煤的仓库,再往前望,机器的棚顶看不到边。
这是他一手开创的事业,仅只两年,宛若奇迹。
一井道开挖的第一眼炮声犹在耳际,她依然无比深刻地记得那天他黑漆漆地从井下上来,她手持着水管,看他洗净满脸的煤灰,关水龙头时,他的手触碰到她的,眼神交错心跳狂乱。
心灵的沟通,灵魂的交流,那时那种碰撞的火花带来的喜悦感似已遥远,又似触手可及。
历历在目,卒不忍视。
结缘缔爱,不过只是开始。
能在时间的长河,现实的磨碾中爱意不磬,才是真正的恩泽。
夜里车声响起,她立于走廊,只看见老凌酒醉的身影。
她回房于窗前静待,一直等到夜深才等来他的电话。
姜尚尧问她可睡着?她敷衍说被吵醒。
他笑说自己睡不着,一直在想她,又说明天要接人回闻山开会,所以直接留在原州。
此时他纵有万般锦绣文章,庆娣也决然不信。
她甚至隐隐期待如小说的发展,能狗血地在电话里听见另外一个女性的声音。
可是背景的安静又让她产生一丝幻觉,他在做什么?或者是,他们在做什么?
妒与恨,深纳于心底的情绪随那想象中的慵懒情致翻涌而起,喧腾不休,以野蛮的冲击力席卷她身心。
她凝视自己颤抖的指尖,紧咬下唇,知道一开口,就是怨天怒海。
她抖震着给谭圆圆发短信,“我想你是对的。
爱让我失去自我。”
已经夜深,但谭圆圆没多久就打了电话来,当说到亲眼目睹抛下婚纱影楼中的她,中途离开的姜尚尧坐在副座,与开车的红衣女人谈笑而去,夜深不返,庆娣语声迟滞,接不下去。
而谭圆圆静默许久后,说:“只凭这个,证据明显不足,庆娣,别因为之前的阴影影响判断力和结果。”
迷茫中的庆娣俨如醍醐灌顶,乍悟妒恨之心已经将她引领至错误的方向。
“还有,如果真相如你所料,你能接受的底线是什么?是结束还是继续?你想要的结果决定你选择什么样的处理方式,这个很重要。”
庆娣百转愁肠,握着手机的手在耳边摇晃,她几度艰难开口,几度艰难咽下,最后挫败地说:“我不知道,我要想想。”
放下电话,似乎平静了些,她甚至还给福头喂了半碗狗粮。
她想她目前最需要的是事实真相,至于选择?二十多年来,老天给的她从来没退避过;需要自己抉择的也从来没含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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