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打到又白又软的棉花上,憋闷感让罗布几乎要吐血,无力地说:“好吧,我错了,不该多管闲事。”
华裔男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问:“你会下国际象棋吗?”
“呃,会一些。”
“好极了,来下一盘吧!”
李毕青把他拉到沙发上,兴致勃勃地重新摆好棋子。
“我的棋艺很烂的,恐怕要不了几步就被将军了。”
罗布显得有点难为情。
“没关系,反正只是玩玩儿——”
李毕青突然消声,紧接着说:“几步?几步……是啊,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1、8、3,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嘴里咕哝着谁也听不懂的词句,一把抓住了罗布的胳膊:“刑事调查分析办公室在哪儿?我要找里奥!”
“在八楼。”
罗布看他迫切的样子,忍不住起身道:“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吗?我陪你去。”
在即将握住办公室门把时,李毕青蓦地又迟疑了,慢慢缩回手,“不行,太模糊了,确定率不超过五成,还得再分析,再等等……”
他自言自语地念叨,眼神直勾勾盯着茶几上那盘按兵不动的棋局。
“等什么?”
罗布不解地问。
“等下一步棋子,一个,或者两个……”
李毕青喃喃道。
罗布看着黑白对垒的棋盘,证物袋里染血的棋子就在他眼前晃动,带着受害者们扩散的瞳孔中死不瞑目的惊恐……他忽然灵窍顿开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就像在点与点的连线中寻找规律,点的数目越多,线条就越完善,规律也就越清晰。
可那些点不仅仅是棋子、是数据,而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李毕青是想要等待下一个、或者两个受害者出现,这样才能将这副图描绘到足以揭露规律、接近真相的程度——这的确是理性而冷静的分析判断,简直理性到了绝对、冷静到了冷酷!
他惊讶地望向面前这个年轻的华裔男孩,试图从对方秀气的五官与斯文的举止中,找寻与这句令人悚然的冰冷话语相通的气息,但他失败了,对方陷入沉思的脸一如既往地温和柔软着,没有丝毫阴影,仿佛正在推演一道无关生活的数学题,那样平淡而纯良。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一丝令人不舒服的感觉,飞蛾触角般纤细如尘,就那么微颤而过,等他想要抓住,脑中那一线残影却又全然消失无踪,不留半点波痕。
那是什么,错觉吗?古怪、模糊,又短暂得令人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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