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一掌拍裂了案桌,指甲深深陷进了皮肉。
燕宫钱财十分,井干楼八分,一把火便烧了国本,这等手段……
这大燕,他一人之力,无所不知,亦无所不能。
西风肆意,天际亮如白昼,燕宫的火烧了整整一夜。
后,史记有言:大燕炎禧年间,冬月年关,宫中大火,毀殿十座,宫十三所,院楼数目不详。
次日,东阳普照,燕宫依旧处处沉冷,人心惶惶,若嗅仔细了,闻得见那尚未散去的焦灼气息。
“诶,你瞧见了吗?”
华乾殿外,三两个司膳房的宫女凑成堆,神神叨叨,交头接耳讲是非:“昨夜兰陵宫和井干楼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一旁的人赶忙符合:“可不是,六宫十二殿便只剩了几座完好的,昨夜那大火可比闻家的火还烧得烈,昨夜里各个宫的主子都出来避难了,说是常钰王领着五千御林军都没法子,还是烧了个七七八八。”
端着水盆的宫女瞪着圆目,一脸的惊魂未定:“所幸没有烧到我们华乾殿,旁的宫里都乱着呢。”
身侧的宫女点头,望了望四下无人,掩着嘴又道:“我听衍庆宫的小喜子说,昨夜皇上发了好大的火气,天方泛白便摆驾去了含章殿,宫里都传火是从含章殿的寝殿里烧起来的,这才牵连了六宫。”
“含章殿不是宫里特意留给六王爷的下榻之所,那么大的火,那六王爷——”
到嘴的话骤然噎住,那宫女手一抖,咣当一声,一盆热水洒了个干净,那宫女目瞪口呆傻住了,嘴皮子打架,说不利索:“男,男——”
一蹬脚,“男子!”
“说什么呢?什么男子?”
那宫女顿住脚,颤着手指去:“那个男子,是从七小姐屋里走出来的。”
旁的人顺着看过去:“六、六——”
整个人呆若木鸡,“六王爷!”
咣当,又一盆水砸在地上。
西厢殿外,旭日里,人影修长,步子有些懒散,侧脸笼着光,极美。
“爷,被瞧见了。”
梁六看看后面三两宫女,有些兵荒马乱,又看看自家爷,很是闲庭信步。
“嗯。”
爷只轻轻扔了一个字符,侧了身子,步子依旧散而慢。
梁六有种猜想,爷是故意露出半张脸让人瞧见的。
想了想,试探着问:“用不用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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