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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没多好使,还学人家阴谋诡计,栽赃陷害!
连我都骗不过,还想着凭这个登你的青云路?人家说你自视甚高,有一个字说错么?井蛙醯鸡,不知天高地厚,让旁人当卒子使了,还以为人家是重用你呢!”
“还说什么前途,什么怀才不遇……我且问问,你在长垣这么些时日,可造出什么了不得的大成绩来了?如今你办砸了‘差事’,你那有知遇之恩的座师,可还搭理你吗?”
李人俞被狠狠戳中了痛楚,几乎无法张口了。
罗月止气得厉害,用手指着他鼻子:“若不是看你这病秧子弱不经风,该是把茶盅子往你头上敲上一敲,今日好好给你开个光!”
李人俞深深吸了口气,手指惊悸似的抽动了一下,然后突兀地静了下来。
“表兄说得对。
说得都对。”
“但究竟是栋梁还是庸才,究竟是鸿鹄还是燕雀,也该做了事才能见分晓,也得等到个授官才行啊。
为何偏偏是我久久等不到铨选,又有谁来给我个公平?”
“我这差遣,是伏低做小、屈脊躬身从他们手中求来的。”
“在长垣这几年,我夙兴夜寐,殚精竭力,亦是时时不曾懈怠,没有一天贪图玩乐,与那日日放歌纵酒的苏子美相比,如何就做不好官?苏子美从长垣知县入京做了集贤殿校理,摇身一变成了文官清贵,他在长垣又有几分政绩?还是只靠着几首与民无用的诗文、一个高居两府的岳丈?这当真就是新政所言之公正么?”
“他们瞧不上夏知府,屡屡打压,便是我一个小小的县丞,也成了排挤嘲讽的靶子。
如今朝堂之上范党当道,我若不争,便几无晋升的可能。”
“可庙堂之上的相公们变不变法,党不党争,为何非要牵扯到我?我是金榜题名的新科进士,我求个授官、安安生生做我的差事又有什么错?不认命便是错吗!”
李人俞冷冷盯着罗月止,几乎是吼出声音来:“他们都在草菅人命,为何你偏偏只来怪我!”
当日,孙茺儿眼睁睁见着这对兄弟闹了个不欢而散。
罗月止自然也没有留下来吃他的清粥小菜。
翌日一早,李人俞留了封书信,未曾找人与罗府支会,竟拖着病躯,带着妻子直接坐上了回长垣县的马车。
孙茺儿看他病骨支离的憔悴模样,沉默着搀住他手臂,将自己半个身体垫在他身后,似乎是想叫他能少一些颠簸。
李人俞感受到身边的体温,突然抓住了妻子的手臂。
孙茺儿吓了一跳,靠近些瞧他脸色:“夫君又难受了?”
“倘若我……这辈子都只能在长垣做个小小的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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