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繁绿万万没想到他会替杜晓苏出头,不由得怔了一下。
雷宇峥转头就冷冷地对杜晓苏说:“谁敢让你不在这行做了,叫他先来问过我。”
杜晓苏眼睛里已经饱含了热泪,可是拼命想要忍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简直比哭更难看。
怎么也没想到他刚才就在旁边把什么话都听了去。
雷宇峥仍旧冷着一张脸:“你不是有房子吗?没时间装修你不知道找人?原来那些本事都上哪儿去了?只知道哭!”
杜晓苏已经几乎忍不住了,被他锐利如峰的眼风一扫,硬生生又把眼泪人回去了。
雷宇峥的秘书单婉婷早就过来了,他一转头看见了单婉婷:“送杜小姐会去,明天找几个人帮她搬家。”
蒋繁绿倒是笑盈盈的:“对不起,我还真不知道……要不那个房子,还是先给杜小姐住着……”
雷宇峥淡淡地答:“我们家空房子多着呢,用不着别人献宝。”
再不多说,由着一堆人簇拥着,扬长而去。
杜晓苏本来十分不安,上车之后才低着头小声说:“谢谢。”
雷宇峥十分嫌恶:“你就不能稍微有点廉耻?林向远是什么东西,你跑去跟他勾三搭四,就为贪图那点便宜?你别以为我今天是帮你,我是为了振嵘的面子,我不愿意让人家看我们家笑话。
我也不指望你三贞九烈,可你也不能这么不要脸,你丢得起这种人,我们家可丢不起这种人。”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似最锋锐的刀,刀刀扎在她心尖上,刀刀见血,扎得她血肉模糊,扎得她肝肠皆断,几乎连最后的知觉都没有了。
她只觉得难过,百口莫辩。
明明是百口莫辩,她却不想分辨别的,只想分辨自己对振嵘没有二心。
可是连振嵘都不在了,其他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她只是用力睁大了眼睛,似乎想把心底最后一丝酸凉的悲哀逼回去。
她的声音仍旧很小:“我没给振嵘丢脸,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会去就搬家,麻烦停一下车。”
她有些语无伦次,“我不会给振嵘丢人,不管你信不信。
雷宇峥似乎不愿意再搭理她,敲了敲椅背,司机就把车靠边停下了。
那天杜晓苏是走回家去的,没有搭地铁,也没有搭公交,也没有拦的士。
走了好几站路,走得小腿抽筋,她在人行道上蹲着,等着那抽搐的疼痛一阵阵挨过去,然后再往前走。
到家后脚上打了两个水泡,她进了家门后才把高跟鞋脱了,赤脚踩在地板上。
水泡那里隐隐生疼,才知道皮磨破了,露出里面红色的肉。
可是顾不上了,她得把所有东西打包,再搬家。
她收拾了一夜,才把所有的东西打包完。
天已经亮了,她叫了的士去邹思琪那里。
邹思琪睡眼惺忪地替她开门,见她拖着大包小包的样子吓了一跳,听她简单描述了一下缘由,更是气得破口大骂林向远。
仓促间只得先把东西放下,两个人还赶着去上班。
杜晓苏一夜未睡,熬得两眼通红,对这电脑屏幕上纵横的线条、数据,只觉得头晕脑胀,只好抽空端着杯子上茶水间,给自己泡杯浓咖啡。
谁知还没走到茶水间门口,就听见里面隐约的笑声,依稀是朱灵雅的声音:“哦哟,看是看不出来,没想到是这样子。
平常看她,好像人还挺好的呀。”
另一个女同事的声音里却透着不屑:“这也是人家本事呀,怪不得新晟老师挑剔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弄出个祸水来。”
“人家林太太也不是好热的,你们昨天没听到那个话说得真难听,我们在旁边都脸红,杜晓苏竟然都不在乎。”
“后来她跟宇天的老板走了,听说当年她进公司,就是上边有人跟我们项总打的招呼。
这女人不晓得什么来头,真是有办法。”
另一个声音却压得更低了些:“人家是睡美人,只要肯睡,当然比我们有办法。
幸好她未婚夫死得早,不然那绿帽子戴的来……‘
几个人一起轻笑起来,隔着门那声音也像刀,一下一下刮着杜晓苏的耳膜,刮得她额角上的青筋在那里跳起来,跳得生疼生疼,可是更疼的是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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