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没个正头夫人坐镇,妾室就要生痴心妄想,枕头风吹起来迷了男人的眼,男人要是再摇摆些,那这个家就乱了套。
原本江珩也是堂堂的开国侯,虽说是受岳丈荫及,好歹爵位和食邑都在,这侯爵当得还算体面。
后来县主过世,只要他好好经营,过了杖期何愁没有人来替他保媒。
结果那妾室偏偏搅局,转眼就掌了家,消息宣扬出去,哪家的女儿肯来趟这趟浑水,和一个婢妾争高下。
因此她的想法王妃虽赞同,可又觉得实行起来有些难度,“好人家的女儿,莫说愿不愿意给人做填房,就是光瞧着侯府眼下境况,只怕也退避三舍。
要是门第低一头的呢,又怕镇不住那妖孽,回头白搭进人家女孩儿,坑了人一辈子。”
云畔道:“我也是这么想,爹爹毕竟有了些年纪,再娶没出阁的姑娘,总是不大好。”
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小心翼翼道,“母亲,我相中了一个人,母亲听听可不可行?”
王妃点头道:“你说,是哪一家姑娘?”
云畔道:“也不算姑娘,是忠武将军的妹子……”
“金胜玉?”
王妃讶然,“你瞧上了她?”
云畔迟疑了下,“母亲觉得不好么?”
王妃道:“她是和离出来的,只怕你爹爹不情愿。”
“和离并没有什么不好,既不是被人休弃,也不是幽居守寡。”
云畔道,“我倒更怕人家嫌侯府家风不严,不愿意下嫁。
听闻那位金二娘子也是个有决断的人,倘或能替爹爹掌家,那真是底下弟妹们的福气了。”
王妃想了想道:“也是,她是武将人家出身,家里头老父老母都在,哥哥又是实权的将军,要是真入了侯府,自有雷霆手段整治那个作妖的婢妾。
这样吧,你爹爹要议亲,我这亲家母插手总不像话,金胜玉和宰相夫人交好,回头我托宰相夫人保媒,我再从旁说合说合,这件事大抵就成了。”
云畔大喜,站起身向王妃纳福,“多谢母亲了,我昨夜和公爷提起,他就是这么说的,说可以请宰相夫人从中斡旋。”
“母子连心来着,正好想到一处去了。”
王妃笑着说,言罢又有些怅然,“好孩子,难为你了,竟为你爹爹操了那么多的心。”
云畔其实并不好受,“若妾室安分,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原本侯府的主母是我阿娘,如今人走茶凉,还要我这个做女儿的找人来替了她的位置,我心里觉得很对不起我阿娘。”
后来从寻春出来,和姚嬷嬷走在光影斑驳的庭院,她喃喃说:“替爹爹续弦,说是为了侯府前程,到底我也有私心,我就是气不过当初被柳氏算计,就是要找个人好好整治她,出了我心中这口恶气。”
姚嬷嬷笑起来,先前在王妃那里听她说得好好的,这会儿再看,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心里的郁结盘桓了那么久,如今成了家,有了说话的底气,便要开始一笔笔清算旧账了。
云畔扭头冲姚嬷嬷咧了咧嘴,“我可是太小心眼了?一心想着怎么整治柳氏。”
“夫人那不叫整治,叫讨回公道。”
姚嬷嬷道,“就在昨日,柳氏不还撺掇江家姑母来讨钱么,要是夫人出阁后她能安安分分的,谁又有心思去搭理她!
早前您受的那些委屈,幽州地动要是没遇上公爷,如今不知是怎样的境况,侯府谁也没管过您的死活。”
是啊,爹爹糊涂成那样,她心里何尝不恨,可她还得顾一顾公府的名声,顾一顾李臣简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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