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做妾也就罢了,如今几个爷们儿不纳妾?怕就怕人家存着心,少奶奶没进门先怀了孩子,到时候可窝囊死人了。”
颂银坐在那里愣神,她怕的也是这点,什么表哥表妹的,总让人觉得不放心。
况且如今又在一个屋檐下,不管老太太有没有这个意思,那门亲戚应该是有这个打算的。
否则都是十几岁大的儿女了,眼看就要熬出头了,哪里用得着再投奔亲戚。
好在她信任容实,他不是那样的人。
四九城里美人儿多不多?没见他流连在别处,这个表妹一来就没谱了吗?
老太太豁达一笑,“容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至于码在盘儿里就是菜。
汉军旗的人眼界可高,找个穷家子,干什么都缩手缩脚的,怎么撑门头儿?”
三太太说:“不论怎么,自己留神总没错的。
两天没见你也放心?都在宫里当差,又不是隔山望海,说两句话的空也没有?”
颂银被她分析得七上八下,嘴里却不肯服软,笑道:“上回他来探我,也说起家里来的亲戚。
我们合计好了,给那哥儿谋个差事,等能独自承办了,就让他们另置房子搬出去。
这么着确实不成事,孩子都大了,在一处不方便……”
说到后面自己有点灰心,开始疑心这两天容实干了什么,会不会见了那个表妹。
女孩儿身世可怜,几滴眼泪一流,别把他浇没了火性。
反正她自己是有主意的,君若无心我便休。
真和人家起了瓜葛她也不会说话,一里一里远了就是了。
老太太和太太们说,得空要请他上家里吃饭,颂银想起约好的饭局一直没能兑现,差事实在忙,两个人总凑不到一块儿。
现在是这样,将来应该也是这样。
她垂头丧气回了屋子,坐在灯下发呆。
两天没见有点想念,现在他又升了正一品,往后恐怕会更忙。
眼下皇帝要对付豫亲王,佟家也在风口浪尖上,究竟怎么自处还没想好。
可要是他站在皇帝那头,她这里也就没什么可彷徨的了,总不能和他对着干吧!
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心思重,连夜的梦,一直到拂晓。
五更要点卯的,鸡鸣就得起来,洗漱换衣裳出门,那时候天还蒙蒙的。
外面早有轿子候着,她提袍下台阶,抬起头一看,灯笼光照亮的地方站着个人,穿着麒麟补服,戴红缨结顶的帽子,十分耐心地盘弄一个蜜蜡手串。
回龙须的穗子拂在手背上,那玉色不及他的皮肉来得白皙细腻。
人也是温和从容的,还没说话便先笑了。
颂银心里一暖,她昨儿念了他一夜,没想到他今早就来接她上值了。
她迈出去,他在底下探出两手,像大人接孩子似的迎她。
她也是傻了,直嵌进了他怀里,边上还有轿夫呢,也不避讳,温言絮语问他:“多早晚来的?吃了吗?”
他说:“来了没多会儿,我这两天太忙,算了算有十九个时辰没见你了,这不成。
昨儿夜里做梦还梦见你,说你骂我没良心,不关心你,今儿不管怎么样都得来见见你。”
真是奇怪得紧,难不成两个人真是互通了心意,她一念他,他那儿就知道了?起先还有点悬,见不到想这想那的,等见了面那些不确定就全没了,满眼的他,心里平静得水一样,即便有波澜,也是被他搅动的。
他虽贵为一品了,偶尔的孩子气还是没改。
说他爱下厨,他有这方面的特长,以前想好了拿这个拢络媳妇儿的,一刻没忘。
掏了个纸包塞在她手里,“我知道你早上不愿意吃东西,这么着多伤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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